“老板，有酒没？”顾离带着姜采萱和小婷婷，迈步走进镇上唯一的小酒馆。
酒馆内，人声嘈杂，烟火气十足。
酒馆老板赶忙应了一声，脸上堆满笑容，道：“客官，小店尚馀一壶上好的花雕。”言罢，面带一丝尤豫，接着说道：“客官您也知晓，近来小镇不知为何，突然涌入诸多陌生面孔，小店的酒水着实有些供不应求，所以这价格嘛……”
顾离心中了然，随手抛出一锭银子，约莫有十多两，问道：“够了？”
老板见状，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道：“够了，够了。客官您请坐，小的这就给您上酒。另外，小店再赠您几碟精致小菜。您看可还要点些其他吃食？”
顾离扫了一眼酒馆的招牌，随后低头看向身旁的小丫头。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我听大哥哥的，婷婷不挑食。”
自大仇得报后，一路上顾离有意带着小丫头游山玩水、吃喝玩乐。
渐渐地，小丫头也从姜老伯离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璨烂的笑容。
点完菜，三人来到窗边，寻了张桌子坐下。
姜采萱神情略显凝重，看向顾离，道：“你就不怕事情失控？”
顾离淡然一笑，道：“问鼎之路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我的目标也从来没有放在同辈身上。消息瞒不住，我也不想老被人惦记，索性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姜采萱有些失神，‘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或许正是这样的无敌气魄，令自己折服，心甘情愿做他的第一个追随者。
没过一会儿，老板端着酒菜走了过来，将酒菜一一摆上桌，躬敬道：“客官，您慢用。”
姜采萱见状，便也不再多言，转头给小丫头夹起菜来。
小丫头甜甜一笑，道：“谢谢大姐姐。”
忽然，顾离神色一凝，姜采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街上，有个可怜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向一个身形肥胖、大腹便便的男子乞讨，结果却被那男子一声吼叫吓得愣在原地。
小女孩怯怯地往后退缩，低着头，盯着自己那双脚趾头都露出来的小鞋子，站在路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离脚下一动，对姜采萱道：“你在这照顾好小丫头。”说罢，便径直来到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方才收到惊吓，不敢再向路人乞讨，委屈得直抹眼泪，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害怕，生怕又被人责骂，整个人怯怯的，一副可怜模样。
顾离来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小女孩神色恍惚，眼中含泪，满脸害怕，误把顾离当成了刚刚呵斥她的男子，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离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小妹妹，你没有亲人吗？”
天下修士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姿态，对凡间的疾苦视而不见。
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专门去打抱不平，如今恰好遇到，终究还是要管上一管。
修行先修心，若是失了这份悲泯之心，到头来怕也会如同躲在生命禁区里的那些至尊一般，发动黑暗动乱，收割生灵精气来苟延残喘。
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囡囡什么都不记得了。”
‘囡囡？’顾离心中一惊，暗自思忖：不会吧？
为确定心中猜想，顾离仔细询问道：“什么都不记得？”
“囡囡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没有一点印象。”小女孩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囡囡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别人都有亲人，只有我没有，囡囡很孤单，很伤心。”小囡囡低着头，眼中噙满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对了，大哥哥，这个……”小囡囡从自己破烂的衣服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石头，石头内韵七彩流光，很是不凡。
“囡囡每次忘记过去就会出现这样一块石头，它能吃，很甜的，能让囡囡好多天不饿。”
实锤了，这就是狠人道果，小囡囡。
想到狠人，顾离心中不禁一叹，柔声道：“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好。”小囡囡乖巧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囡囡很饿，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大哥哥，这个给你。”说完，便要把手中七彩小石头递给顾离。
“大哥哥不需要，囡囡自己收好。”顾离没有要，他觉得自己已经承受女帝太多恩情。
可小囡囡见顾离不肯收下，有些急切，道：“大哥哥，收下吧，不然囡囡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顾离闻言，再次揉了揉她的头，道：“不用囡囡报答。走吧，大哥哥先带你去吃东西。”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小石头重新塞进小囡囡破衣服的口袋里，牵着她的小手，重新走回酒馆。
姜婷婷见到顾离又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回来，神色闷闷，有些不高兴。
顾离解释了一遍小囡囡的身世来历，小丫头顿时又同情起来，不停地给囡囡夹菜。
姜采萱神色有些怪异，心中暗自嘀咕：他怎么总是能捡到小丫头？先是他们姜家，现在又在路边捡了一个？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在小囡囡和姜婷婷的“扫荡”下，桌子上的菜很快就一扫而空。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上点？”顾离看着两人，关切地问道。
“吃饱了。”姜婷婷满足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我也吃饱了。谢谢大哥哥。”小囡囡也放下筷子，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大哥哥……”
顾离笑问：“怎么了？”
“我……我能跟着你吗？”小囡囡很紧张，头都快垂到胸前了，“囡囡很乖的，会洗衣服，会擦地，什么都能学会。”
顾离自然不会再让狠人道果继续流落街头，闻言哄道：“当然可以啊。以后囡囡就跟着我。不过大哥哥最近有些事要处理，囡囡先和大姐姐在一起，好不好？”
“好，囡囡听大哥哥的。”小囡囡兴奋的抬起头，眼中绽放出希冀神采。
顾离为她们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吩咐姜采萱照顾好两人。
“颜如玉！你跑不掉，将妖帝圣兵留下！”一声怒喝从远空传到小镇，声浑厚如钟，清淅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