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镇狱司的席位上,关山却是看得双眼放光,忍不住低喝了一声:“打得好!”
唯有敢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敢于在劣势中搏杀,这份胆气,这份狠劲,才能真正磨砺出无畏的道心!
“呵呵,鲁主事后继有人啊。”
见无人说话,知府厉立笑着夸了两句,便将目光投向了镇狱司的方向。
“宁大人,这六部魁首都已决出。接下来,是让关供奉先行挑选,还是……贵司的俊彦们先比试一番?”
宁涛扭头看向关山,关山却摆了摆手,很是随意。
“都打完再说,我不着急。”
严虎闻言,冷冷开口:“你确定?镇狱司的比试,可不是前面那些过家家。我怕你看完,道心不稳。”
武生这次竟也站在了严虎这边,她看着关山,神情严肃。
“确实如此。那个叫谈鸿的,我也见过。单论剑意,同阶之中,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武生没有再说下去。
谈鸿已是二品后期,那一剑的风采,她怕关山看了,会丧失一战的勇气。
关山却依旧稳坐,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继续。
见他如此坚持,宁涛哈哈一笑,也不再多劝。
“好!那就依关供奉的意思,英举继续!
宁涛话音落下,观礼台上的几位主事脸上,皆是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的神色。
镇狱司的人确实个个都是亡命徒,搏杀经验也的确丰富,同辈之中,说他们能强上一筹,大家也都承认。
但要说“同阶无敌”,未免也太狂妄了。
要知道,世家子弟在前几品的修行,主要还是依靠自身的天赋与打磨。虽说也有灵丹仙药辅助,但更多的是为了提升潜力、改善体质、拓宽经脉,对于修为的直接提升,并不算太明显。
因为修行前三品,对天赋的要求并不算苛刻,哪怕资质平平,只要肯花时间硬熬,总能熬到三品金丹的门坎。
但这,也往往是那些没有奇遇的散修的极限了,再往前,便是寿元大限。
而世家子弟真正的优势,是在三品之后!
届时,早年服下的各种天材地宝开始发力,深厚的根基与海量的资源相结合,便能助他们一路高歌猛进,轻松突破一个个瓶颈!
所以他们会在前三品打下无比坚实的基础,甚至刻意压制境界,只为待到厚积薄发之时,有更好的效果。
因此,二品,三品的修士中的好手,一抓一大把。
现在就敢妄言同阶无敌,实在可笑。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裁判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镇狱司决选!谈鸿,对阵苏影!”
话音刚落,镇狱司观礼台附近,一道娇俏的黑影如灵燕般翩然跃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化作流光,轻盈地落在了比武台上。
紧接着,又是一道璀灿夺目的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惊鸿,最终“锵”的一声,如流星坠地,钉在了比武台的另一端!
光芒散去,一个身负长剑、神情孤傲的青年,显露身形。
二人皆是二品后期,简单地抱拳一礼。
“谈鸿,二品后期。”
“苏影,二品后期。”
谈鸿负剑而立,神情淡漠,只是伸出左手,示意苏影先手。
“请。”
苏影显然深知谈鸿实力,也不客气,那双白淅如玉的双手在胸前缓缓合拢,骨节之间,竟有丝丝缕缕的光芒透出。
“控灵术!”
看台之上,有人认出了苏影所用功法。
“此功法修士更易沟通天地灵力,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操纵灵力为己所用,如她这般,能够大规模引动灵力的控灵术,实在少见!”
随着苏影缓缓在胸前画圆,整个演武场上空游离的灵力,竟如同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百川归海般朝着她身前汇聚而去,十指之间,隐有无数纤细的灵力光丝闪铄而出!
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巨大无比、散发着恐怖灵力波动的光球,便已然成型!
“范围这么大?”
关山也不由得有些愕然。关山看得有些愕然。
这等聚拢天地灵气的手段,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准备,这一击的威力,怕是会相当恐怖。
“这便是苏影的‘控灵手’。”武生在一旁点头解释道,“她的体质特殊,天生便对灵气有着超乎常人的亲和力与掌控力。”
“这一招威力极大,但施法时间太长,若是单打独斗,几乎没有机会施展。不过在团队作战中,她一人,便顶的上一队的灵力输出。”
“那他为何还任由苏影施法?”
关山指了指依旧负手而立、毫无动作的谈鸿。
真有那么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影身前的光球已变得如同一轮小太阳,光芒大作!
那逸散出的磅礴灵力威压,甚至让看台上一些离得近的凡人都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脸色发白。
“乖乖……这要是炸开,不会伤到我们吧?”
“应……应该不会吧?上面可还有各位大人看着呢!”众人皆是有些心里没底。
观礼台上的几位主事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击的威力有些超出预料。
知府厉立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比武台上便立刻升起了一道透明的光幕,既不影响观战,也彻底杜绝了灵力外泄的可能。
“他是几品?”
就在所有人都摒息凝神地关注着台上那毁天灭地般的一击时,关山却突然扭过头,看向宁涛,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因为他问的,是刚刚挥手布下禁制的知府厉立。
喂!
这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
这下就连武生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正想用骼膊肘捅他,提醒他注意场合。
“四品元婴。”
“哦。”
两人就这么当着知府的面,讨论起了知府大人的修为。
虽是声音不大,但观礼台上坐得近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主位上的厉立,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他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甚至还对着镇狱司的方向,遥遥举了举茶杯,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