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嘴巴里塞驴毛了,干张嘴,不出声。”
值班员指着一个新兵骂道:“第三排那个新兵,就是你,你们班长怎么教的。”
在部队,如果上级骂出来“你们班长怎么教的”。
那么这个新兵就有福了,甚至有可能原地提干。
其实刚才值班员指人的时候,何杰也是吓了一跳。
他一度以为,值班员指的是自己,但自己刚才可没有一点偷懒。
声音虽然不算高,但滥芋充数绝对是没有的。
刚才值班员指的应该是四班的一个新兵,何杰虽然不能转头,但可以感觉到,旁边那个新兵身体已经开始有点颤斗了。
尤其是从他的视角看到的那个新兵的班长,那样子,仿佛要把他吃掉一般。
“我再来一首,看谁还不张嘴,团结,预备唱。”
值班员的声音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团结就是力量。”
该说不说,这次的声音,在何杰看来,可是比刚才高了足足有好几个度。
尤其是旁边的那个被指出来的四班新兵,甚至都唱的有点破音了。
听的何杰都有点震耳朵。
看的出来,他努力了,可惜,值班员这次没有再点出名来。
这不禁使得何杰有点可惜,也为这个新兵默哀。
这也使的他明白,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把握住了,就把握住了,如果没有,那么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下午的训练依然还是军姿,只是加了稍息、跨立两个动作。
这可比军姿训练舒服多了。
“待会体能训练的时候,要进行单双杠的体能摸底。”
李四全一脸严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老规矩,都合格了,咱们啥都好说,如果没有,那可就别怪我下狠手练了。”
“哦对了,还有咱们班的副班长人选。”
李四全在贺骁和何杰身上晃了晃,说道:“我想的是”
萧云归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孩子,太莽了,副班长是个精细活。
可惜,这话要让萧云归听到了,只怕得哭一顿。
明明我也很努力的好不好。
贺骁下意识的挺了挺胸。
何杰看到李四全的眼神,也是不自觉的摒息凝神。
难道,班长想好了,要公布副班长的人选了。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这几日的日常,好象除了打架那回事,没有犯什么错。
但说实话,做的还不够,还需要努力。
可一定要是我啊,我的任务,那可是好大一笔经验啊。
“我想的是,下星期的内务评比完,综合你们的训练成绩,内务情况,确定人选。”
“所有,努力吧。”
贺骁撇了撇嘴,还以为,要公布了呢。
班长,你说话大喘气这个毛病,得改改了啊。
何杰闻言,却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有机会,从现在开始,自己就要更加努力了。
副班长,是我的。
何杰心底好似突然燃起了无穷的战火,烧灭一切拦在他副班长面前的来犯之敌。
“滴,滴,滴。”
“各班,组织带回,准备体能训练。”
“五班,集合。”
“齐步走。”
回到了班里,李四全直接宣布解散,换体能作训服。
这时的五班只有换衣服、拉衣架的声音,原来小声聊天、讨论的声音都没有了。
何杰换衣服的间隙,看到张火的脸上,此时一脸的紧绷。
是啊,说白了,摸底,摸底,这是考试啊。
紧张才是常态,象自己这种激动的,到底是少数。
不太正常。
何杰一马当先的换完衣服,走到楼道里。
“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
敞开的班级门里,不时可以传出班长催促的声音。
接着就是匆匆忙忙的新兵一脸紧张的到楼道等待。
李四全是最后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慢慢悠悠的。
“齐步走。”
李四全将五班带出,所有新兵在楼门前列队完毕。
值班员拿着一个小本,在和江如风汇报后,直接带到了单双杠的训练场地。
这里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单双杠。
有的单双杠上还放着被子,一物多用,部队的老传统了。
“待会,所有人成跨立姿势,站在单杠旁边。我说谁出列,你们就立正,齐步走到杠底,之后自己调整位置。我说上器械,你们在上,下来后,打报告,我说入列,你们在回去,明不明白。”
“明白。”
李四全看几个喊得声音挺大,但感觉脸上还是一脸的迷糊,不禁摇摇头。
“我给你们演示一遍,看好了。”
“李四全,到,出列。”
李四全开始了他的自导自演。
何杰就这样看着李四全从出列,到上杠的动作,一气呵成,动作标准,毫不拖泥带水。
心中有点感慨,李四全虽然经常看着吊儿郎当的,但真的需要的时候,站出来,还是相当的能打的。
在标标准准的做了一个引体向上后,再度变得松松垮垮。
“二排班长,过来集合。”
“行了,你们活动一下。”
李四全说完,小跑着走了。
“阿杰,怎么办,我现在都有点想上厕所了。”
张火苦着脸。
何杰闻言,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明白,他这是过于紧张,导致身体下意识的尿意。
就好象考试前,总想着跑趟厕所一样。
明明没有,但就是想上。
“别紧张,就是测试下单双杠而已,没事的。”
何杰安慰道,然而这话,对于此时的张火来说,作用好象没有那么大,甚至身体还开始了隐隐的颤斗。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有单杠恐惧症。”
单杠恐惧症,啥情况,何杰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啥情况。”
那边萧云归插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毛病,起了点好奇。
张火这才娓娓道来,原来是他小时候,他的父母带他玩,那时候张火喜欢爬高走低。
专挑高的上,有一次,就看到了一个单杠,而他父母,也就这样将他放了上去。
结果他父母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电话,便将他暂时给忽略了。
张火在单杠上,渐渐体力不支,之后便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后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他父母被他爷爷,狗血淋头的骂了好久。
而他从此也改掉了爬高的习惯,开始沉迷于游戏。
在张火说完后,何杰拍拍张火的肩膀。
摊上这么一对不靠谱的父母,能怎么办。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是心病,需要心药。
“而且,我怕,不仅是怕单杠,但我也更怕拖累咱们班。”
张火再次说道,脸上满是纠结。
他很享受这种全班有力一起使的气氛,但,只要一看那边的单杠架子,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斗。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架子,却象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
吐着信子朝他直直的扑来。
他实在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