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过后,萧悦并未急于让垣巍离去,而是领着熟悉营地,感受军中气氛,
“郎君,襄城公主来访!”
这时,一名军卒匆匆来报。
“哦?”
萧悦稍讶,便道:“陆玖,你来招待诸君,我过去一下。”
说着,便快步而去。
驻地外面,司马修袆已经下了牛车,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营地。
“公主怎么来了?”
萧悦拱手问道。
“你拿了我的人,又拿了我的钱粮,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么?”
司马修袆嘴角微微一撇。
“哈哈!”
萧悦立刻变脸,这可是大金主啊,而且自己还欠她一个心愿,于是哈哈笑道:“公主,请!”
“前倨后恭,呵!”
司马修袆冷冷一笑。
萧悦理解王敦了,谁娶个这样的老婆都吃不消啊,光是傲慢就算了,还不懂情趣。
“不了!”
司马修袆又摆了摆手:“你随我进宫,天子要见你。”
“行!”
萧悦毫不尤豫点头。
司马修袆奇道:“你不带些兵马?就不怕天子对你动了杀心?”
萧悦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何伦之流,天子杀我做什么,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公主,你这是犯了间隙君臣的大罪啊!”
“哼!”
司马修袆哼了声,转身便登上了车。
以萧悦的视角,恰可看到那肥硕的两瓣随着腰背弓曲,猛然一绷,再渐渐舒展,极具视觉冲击力,让人有拍一拍的冲动。
‘赞美盛夏!’
萧悦暗赞了声,就回去带了以胡仨为首的十来名骑兵,策马跟着车辆。
沿着铜陀大街一直往里走,便是闾阖门,城头还是有些守卒的。
史书有载:司马炽准备出逃时,宫里宫外找不到一辆马车,曾发出名言:如何会无车舆?
后命傅只先往洛水北岸搜寻船只,他则率百官公卿步行离开宫中,在铜陀街上被匪徒打劫,遂无奈返回宫中。
这显然不符合事实。
就不说萧悦看到的,假使完全按照历史轨迹,洛阳也有五万多人,公卿巨室都在,怎么可能没有车辆马匹部曲呢?
魏晋南北朝的史书,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房玄龄编晋书,又私货满满,尽信书不如无书。
“陛下召襄城公主与东海王国军下军将军萧悦觐见,快开门!”
襄城公主的一名家仆唤道。
“郎君莫要轻入宫中,要不仆们随郎君一起进宫?”
胡仨劝道、
“无妨,我又不是权臣,怕什么?你们在外等我出来。”
萧悦摆了摆手。
其实他也忌惮进宫,但他实在想不出司马炽加害自己的理由,况且39的武力值,又让他具备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真要是小概率事件发生,我就挟持司马修袆!
“咯吱吱!”
宫门打开。
胡仨略一迟疑,又道:“那仆带几个人随郎君进去!”
“也好!”
萧悦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毕竟部下的热情不能掐灭,主观能动性是很脆弱的东西,要好好维护。
襄城公主依然乘着牛车,直入宫中,萧悦几人跟在后面,过了闾阖门,是止车门,然后是中华门,再走西阁门,绕过太极殿,入朱华门,便是司马炽的寝殿昭阳殿。
殿内,司马炽高坐龙床,身边是梁兰壁,瘦弱的很,那厚厚的脂粉遮掩不住面上的淤青,还有梁芬坐在下首。
萧悦把胡仨几人留在殿外,与司马修袆一起进殿,躬身施礼:“臣萧悦拜见陛下,皇后!”
司马炽那阴沉的目光一扫萧悦,便道:“卿可信否?”
萧悦眸光微凝,你这话,怎么不去问荀藩、和硕等累世公卿?又怎么不去问问何伦李恽?
分明是杮子捡软的捏啊。
于是道:“陛下信臣,臣便可信,陛下不信臣,臣亦会尽心尽力奉陛下巡狩广成苑。”
“若是朕要巡狩建邺呢?”
司马炽对这话还是挺满意的,又道。
“陛下莫非忘了周馥之死?”
萧悦不亢不卑地回了句,却是暗暗头疼,原来天子是想要避居江东,彻底放弃江北。
这怎么行?
皇帝留在南阳襄城一带,可为标杆,吸引八方壮士来投,并表达不放弃洛阳的决心。
而江东吴侨不和,要说吴姓士人能勉强容忍司马睿,却绝不会容忍司马炽。
毕竟司马炽是现成的皇帝,过了江,不仅吴人捞不到好处,还会被合理合法地侵占生存空间。
司马睿却不同,如欲御极,就必须施恩吴人,吴人可得从龙之功。
再以司马炽那急躁的性子,只会把江东搞的一团糟,沦为野心家的傀儡。
“哼!”
司马炽不快地哼道:“朕去了建邺,难道琅玡王还敢轼主犯上?”
萧悦不客气道:“就怕陛下过不了江。”
“放肆!”
司马炽大怒。
萧悦不急不忙道:“臣据实以奏,所谓忠言逆耳,陛下要听谀辞,臣也不是不会说两句。”
“噗嗤!”
司马修袆掩嘴一笑,责怪的横了眼萧悦。
萧悦就觉得,司马修袆笑起来比绷着脸好看多了,最起码年轻三五岁。
梁芬轻咳两声,打了个眼色给司马炽,便道:“如今洛阳城里,愿为陛下谋划者几无人矣,萧郎确是真心谋划撤退之事,陛下不可不赏。”
“也罢!”
司马炽深深看了眼萧悦,沉声道:“朕任卿为南阳太守,奋威将军,督南阳、襄城、广成苑诸军事,假节!”
该死!
萧悦暗骂了自己。
早该想到的。
把自己叫来,除了加官进爵还能有什么事?
司马炽大肆封赏也不是头一回,司马越死后,立刻把太子太傅傅只迁为司徒,尚书令荀藩迁为司空。
又加幽州刺史王浚为大司马、侍中、大都督,都督幽、冀二州诸军事。
南阳王司马模为太尉、大都督,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
凉州刺史张轨为车骑大将军。
琅邪王司马睿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
苟曦则在稍早前就被任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
相对而言,只给自己个太守当当,已经是相当克制。
萧悦清楚,皇帝是存有挑拨自己与裴妃、何伦李恽关系的心思,或许这主意,就是梁老登出的,司马修袆也未必清白。
可是碰上批发官位这种好事,不要白不要。
毕竟南阳太守妥妥的秩两千石。
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先把名位拿到手再说,至于裴妃那里,另行解释。
“臣领旨谢恩!”
萧悦长揖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