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我在当时那个精确的时间点,告诉了邓布利多我所知道的一切。”
林奇将杯子放回到桌面上:“但当时知道的一切,并不代表着我之前或者现在知道的一切。”
他伸出手指,手腕转动的同时在空气中一捏,一个透明的坡璃瓶便出现在了他的五指之间。
林奇将玻璃瓶托近到眼前打量着
瓶子里装着很多丝状光带,银光在它们的表面流动,映照出他那带着满意微笑的面容。
“当我回到屋子,看到书桌上放着的这一瓶记忆丝线,就明白了自己打的什么算盘。
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找出来的事实。
邓布利多很少对人使用摄神取念这个魔咒,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小看了他在这个魔咒上的高超造诣,他毫无疑问是这方面的大师。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在内心深处,他信任自己的这个能力,将其视为自己的底牌手段之一斯内普身为原本伏地魔阵营的内核食死徒,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邓布利多手下的忠实簇拥的?
就因为伏地魔要杀莉莉吗?邓布利多就这么信任斯内普对莉莉的感情吗?
信任斯内普的这个理由是一方面,自己需要查证确认是另一方面。
当时是魔法界的战争时期,凤凰社不被魔法部承认,还被食死徒压着打,邓布利多做出何种谨慎的举动都不为过。
结果你也看到了,邓布利多像信任麦格教授和海格一样信任着斯内普。
除了斯内普开心扉,任由邓布利多查看自己所有的记忆、感情和想法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邓布利多那么信任他。”
说话间,林奇打开了手中玻璃瓶的盖子,指尖轻点,便有一根记忆丝线吸附在了他的指腹。
抬手将流动着银光的记忆丝线从侧面的太阳穴位置塞回大脑之中,林奇继续说着:“所以当我要求邓布利多使用摄神取念查看我的大脑时,他便毫不尤豫的同意了。
因为经过了这几番拉扯,他需要知道我的所思所想,我的目标,我的计划。
当我将所有他问题的答案摆在了他面前时,他不会迁腐的受困于自己的道德。
再说了,这个条件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不是吗?”
雷吉沙哑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你告诉了他多少?”
林奇继续往自己的脑子里塞着记忆丝线:“关于第一秩序的诞生,还有我们对第一秩序的安排“邓布利多信了?”雷吉发出疑问。
“他为什么不信,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呈现给了他,我计划时的思绪,当时内心的情感,都没有半点虚假。”林奇摊了摊手,指尖最后一丝银光没入太阳穴。
他轻轻吁了口气,摇了摇脑袋,短时间内大量记忆回归,使他的脑袋有些肿胀昏沉的感觉。
“如果邓布利多象你说的一样是一个摄神取念的大师,那么他应该发现你记忆中那些不完整的地方。”
“这就是我需要出力的地方了。”林奇将空了的玻璃瓶随手放在方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幸好的是几乎所有的关键推演和后续部署,都是坐在那张书桌前想出来的,我不需要过多地转换场景,只需要确保思考时呈现的情绪连贯,逻辑自洽,并且有始有终就够了。
邓布利多当时能看到的,是一个完全坦诚的我,一个将自己所有计划完整展现的我。
至于这些现在才回到我大脑里的细节,那是另外的部分了。”
“所以关于第一秩序的安排,邓布利多没有任何异议吗?”
“他当然有,但他什么都做不了。”林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投向壁炉中跳跃的翠绿火焰。
校长办公室内,斯内普再次站了起来。
他身体前倾,盯着邓布利多:“什么叫你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林奇的一切谋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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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知道了,才会明白,在这件事中,我们能做的不多:”邓布利多平静地重复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斯内普很少听到的无奈。
斯内普的眉头再次拧成深刻的川字,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他谋划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告诉我,邓布利多!别再打哑谜!”
“简单概括来说:”邓布利多湛蓝的目光迎向斯内普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清淅而缓慢地吐出那个让斯内普觉得震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他要掌控魔法部。”
校长室墙上装睡的历任校长肖象也顾不上伴装,纷纷睁开了眼睛,盯着邓布利多。
“他想要掌控魔法部!”斯内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却说你无能为力!?为什么??这难道不是最该被及时扼杀的野心吗?
他刚挣脱了一个牢笼,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颠复魔法界!”
邓布利多脸上露出了一种无奈的表情,他微微摇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因为他要通过合法合规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一一西弗勒斯,他并非挥舞着魔杖发动政变。
他打算使用石塔商会那取之不竭般的巨额加隆,全力资助那些在理念上与他‘志同道合”、或者至少是“有利可图”的官员,为他们铺设竞选之路,用金加隆的洪流冲垮一切障碍最终,让魔法部的权柄,悄然落入他精心挑选的代理人手中:”
邓布利多的声音中透漏着一点无力:“这一切都是在魔法部现有的规则框架内进行的。
我们,霍格沃茨,作为一所魔法学校,不能插手干预魔法部正常的官僚选举制度。”
什么?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从邓布利多口中吐出的消息象一块万斤巨石,将斯内普砸的头晕眼花,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坐在校长桌后,湛蓝色的眼晴与斯内普对视。
两人相顾无言。
但斯内普分明从邓布利多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最深处,读出了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