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内,短暂的寂静后,劫后余生的众人开始清点伤势。
那名光头壮汉腰间伤口深可见骨,虽然服下疗伤丹药,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另外几名散修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唯有宗门三人组和姜天宸一方主仆,几乎毫发无损,与周围的狼狈格格不入。
“诸位辛苦了。”
姜天宸收起折扇,温润的笑容仿佛能抚平人心躁动,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地宫中央。
“不过,既然石像已经清理干净,那么……是时候看看这口棺椁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了。”
此言一出,便将所有人注意力从伤痛和恐惧中,重新拉回到那巨大青铜棺椁上。
方才一场恶战,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石像身上。
此刻战斗结束,众人才有余力仔细打量这口棺椁。
青铜表面布满了繁复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上古文字,但细看之下,又像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李青视线在棺椁上一扫而过。
他记得很清楚,方才战斗中,有不少鲜血溅射到棺椁表面。
可此刻,那里光洁如初,连一丝血痕都未曾留下。
一股寒意,顺着李青的脊椎悄然爬升。
“姜公子说得对。”
死里逃生的郑浩强撑起宗门精英的派头,眼中贪婪火焰重新燃起。
“这口棺椁被上百石像守护,里面必然藏着惊天宝物!”
“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受伤的散修,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开棺这种事,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如……就劳烦几位道友先行探路?”
此话一出,散修们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下去。
探路?
说得真好听!
不就是让他们去当炮灰,试探棺椁里的凶险吗?
“凭什么?”
光头壮汉捂着腰间伤口,怒目圆瞪。
“方才对付石像,老子们在前面拼命,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弟子,却躲在阵法里出工不出力!”
“现在要开棺取宝,又想让我们去送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这一番话,说出了所有散修的心声。
剩余几名散修纷纷附和,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郑浩脸色一沉,正要发作。
姜天宸却是轻笑一声,摇着折扇,缓步走到光头壮汉面前。
“这位道友所言有理。”
“方才一战,诸位道友确实居功至伟,姜某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如此,不如这样。”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些受伤的散修。
“诸位道友身负重伤,不宜再涉险。便在此地安心休养,待我等开棺取宝之后,所得之物,必有诸位一份。”
“如何?”
这番话,既是安抚,也是驱逐。
光头壮汉不是傻子,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算宝物出世,也只有看的份。
与其去争那镜花水月,不如退一步保住性命。
“……多谢姜公子体谅。”
他挣扎片刻,终究还是抱拳行礼,带着几名伙伴默默退到了地宫角落。
姜天宸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场中。
宗门三人组,两名实力尚存的散修。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李青与小飞的身上。
“两位道友,不知意下如何?”
李青神色平静,淡淡道:“能为姜道友出力,我等自然愿意。”
小飞则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好!”
姜天宸脸上笑意更浓,对李青的“识趣”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一名面色苍白,手臂还在渗血的散修身上。
“这位道友,先行一步,为我等探探路了。”
那散修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姜公子说笑了。”
“在下身负重伤,怕是连站都站不稳,哪还有力气去开棺?不如让其他道友……”
“我让你去,你就去。”
姜天宸打断了他。
声音依旧温和,笑容依旧温润。
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散修身体僵住。
他看着姜天宸,又看了看那位气息深不可测的金丹老者,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姜公子,在下真的……”
“我说。”
姜天宸的笑容更深了。
“让你去。”
空气凝固。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冰冷杀意。
散修脸上血色彻底褪尽。
他很清楚,那口被上百石像守护的棺椁绝对有蹊跷。
而且他已经身负重伤,就算棺椁里真有什么宝物,也绝对轮不到他。
犯不着为了别人的宝贝去送死。
“恕在下……不能从命。”
散修一咬牙,转身便要离开。
他不求宝物了,只求活命!
然而,他刚转身。
一道苍老身影已然挡在他面前,是那金丹老者。
老者声音沙哑,眼神冰冷。
“少主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话音未落。
他枯槁的手掌已经探出,已经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散修肩膀!
“你……你们……”
散修脸上浮现出恐惧,拼命挣扎,然而金丹与筑基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
老者手臂一甩。
“轰——!”
那名散修整个人如同一个破麻袋,被狠狠砸在了青铜棺椁之上!
恐怖的力道,瞬间让他身体扭曲变形,如同一个被摔碎的瓷娃娃,支离破碎。
鲜血,如同喷泉般四溅。
大片大片地溅射在青铜棺椁之上。
然后。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温热的鲜血并未顺着棺椁表面滑落,而是争先恐后地渗入了那古朴的青铜之中。
被什么东西,贪婪地吸食着。
短短数息。
棺椁表面血迹消失得一干二净,光洁如初。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整个地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脸色剧变,死死盯着那口青铜棺椁,眼中写满了惊骇与恐惧。
有问题!
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