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静悄悄的,窗外是浓重如墨的迷雾,屏蔽了雾楼区的塔影。唯有床头那盏悬浮的灯光,在空气中发出幽蓝色的冷光,映照出少年沉稳的身影。
齐格盘坐在床榻中央,双目紧闭,神情专注如止水。
【突破成果如下——】
心智体:2-15(国值状态)
随着阿卡夏信息的浮现,齐格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并未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体内发生的改变。
精神世界如同一座炼狱与净土交融的高塔一一他从黑铁iv那混沌交织的灰暗中挣脱而出,穿越名为“黑火”的精神之劫,终于抵达那灵光初显的彼岸。
他感觉到自己的性相卡组在此刻变得更加澄澈、稳定,甚至一一充满生命力。
如果说黑铁iv是集成阴阳、术识交汇、性相相连,从而达到双柱合一。
那么黑铁v就是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他象征着精神的腐化与重生,灵光初显,在奇术学上也被称为一一“黑火之后的白,灵性种子的彻底复苏。”
而在他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那就是灵性种子,用来容纳未来白银英雄卡的胚胎。
“这就是黑铁v么。”
齐格喃喃自语。他能感受到那五张新增的灵基卡槽,象是五颗空白的星辰,等待着被点亮。
突破的馀波尚未完全消散,灵性流转间,齐格好似能听见自身血液中回荡着低鸣的奇术回响。那是阿努比斯认可所带来的冥府低语,也是千年天平之力与自身灵魂逐渐共鸣的脉动。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五感清明如洗,一股久违的轻盈感浮现在全身上下。
那并非单纯的力量膨胀,而是一种连精神都被净化后的升华。
“—真是奇妙的感觉。”
他低声呢喃,目光却沉稳如岩。
从黑铁i的摸索,到黑铁iv的完善,如今踏入黑铁v,整副镜中人卡组终于彻底自洽,能够完成循环爆发与限制干扰的双线推进。
更别说他心念一动,指尖微颤。
两张传说卡的光辉从灵性卡槽深处浮现一一【阿努比斯的死者复苏】与【太阳神的翼神龙一光辉球】。
前者赐予他几近禁忌的冥府权柄,后者则令他在限制状态下反制敌人、转化他人力量为己用。
再配合魔人内核的爆发路径。
齐格知道一一正如教导主任所说,在黑铁阶段,几乎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
但少年并没有沉溺在力量中。
突破后的他反而显得格外冷静。
“接下来是地下四层的琥珀遗迹。”
齐格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阿卡夏浮窗,那条仍未完成的主线任务正安静地悬浮其上:
“魔柱的痕迹,就藏在那片遗迹中—
他轻轻合上眼,思绪如丝线般在脑海中穿梭织网。
他必须独自前往一一那里空间波动极其不稳定,团队进入反而会成为拖累。
“”—需要保证精神充沛、术力饱和。”
“出发时间,就定在明天清晨。”
他躺下,调整枕头的角度,顺手关闭了灯石。
光线熄灭,宿舍归于寂静。
翌日清晨。
清辉自窗外洒落,c-130宿舍中氮盒着淡淡的晨光。
齐格站在落地镜前,低头系紧胸甲的最后一道金属扣锁,此刻,他已经穿戴上佛罗伦萨商会所赠送的[远征者套装]。
在整理好套装后,他将韦瑟尔哨锋钢剑和翡翠誓剑斜斜地插在背后。
随后,他打开了自己的次元袋,一瓶瓶药剂、有序地滑入收纳格中。
“治愈药剂,剑油,在风骸岛的时候从狄安娜教授那边获得的黄褐色猫头鹰煎药,雷霆煎药,散弹炼金炸弹,舞星炸药”
齐格一边检查着清单,一边在心中默念确认。
“很好,装备弃全,现在可以出发了。”
他停顿了数秒,仿佛在做某种心理准备,接着,推门而出,身形掠入晨雾。
南门街区,第七号下水道入口。
原本已经被封锁的铁门此刻微微开,几名佩戴伊甸徽记的管理者静立一侧,表情中带着某种难掩的敬意。
齐格亮出了由教导主任签发的“特许徽记”,无需多言,便被安静放行。
幽深的台阶通往地底,他踏足其中,身后铁门缓缓合上。
下水道的空气依旧潮湿、粘稠、隐带腐蚀味。但这一次,齐格不再是第一次来的新生。他的脚步稳如砥柱,眼中光芒如鹰隼。
一道软泥怪自阴影中跃出,哗哗乱响的软泥怪张牙舞爪地迎来袭击。
“咻—”
剑光一闪。
“啵!”
软泥怪碎裂,化为一摊无害的烂泥。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齐格面对下水道的怪物,基本上是一剑一个。
他收起钢剑,未做停留,继续前进。
远征者战靴踏在水迹斑驳的金属地面上,“稳固步伐”与“脚底抹油”的加成让他在湿滑地形中如履平地,速度不减,姿态如影。
地下一层,二层,三层一一那些曾经需要小队协作才能通过的局域,如今不过是他脚下的回忆。
大约四十分钟后。
他终于抵达了通往地下第四层。
齐格低头走过一处塌陷的渠道口。
地砖的裂缝中长出了大片青黑色的苔藓,顺着墙壁蜿向上,一直攀附到半空中残破的支撑梁。
抬眼望去,锈迹斑斑的旧蒸汽渠道密密麻麻悬挂在头顶,仿佛一张巨大的蛛网复盖了整片空间。偶尔从深处传来“眶一一眶一—”的低鸣声,不知是水压波动,还是某种古老机器在无意识地运转残存的命令。
他穿过三段主道,沿着清理路线向左再转一次,在一处半垮塌的支渠中发现了一道隐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断口。
那断口被两根断裂的管线交叉掩盖着,象是自然生成,又象是被某种力量撕裂开。
他屏住呼吸,从断口钻入,身体短暂地感到一阵温差波动。
下一刻,前方赫然是一处未曾标记在任何地图上的盲区空间。
这里是某段早已废弃的旧工程结构,灯光无法完全照亮四周,光柱在阴影边缘显得无比脆弱。墙壁上的金属铭牌几乎已经被锈蚀吞没,唯有一些潦草的字母还能辨认其属于旧蒸汽管理系统。
而此时,齐格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琥珀场的裂隙。
那不是一道普通的空间裂缝,而是像某种生物蜕皮留下的伤口一一带着内部翻出的质感,边缘遍布看晶体化的琥珀色沉淀,微微闪耀看淡金色的幽光。
裂隙沿着地面延伸开来,仿佛一道被撕裂的梦境缝线,足有数米长。
其中心则是一团仿佛还在蠕动的半凝固光斑,如水银般泛着流动的光泽,在黑暗中静静燃烧。
而越靠近它,齐格的感官就越发开始模糊。
他的耳朵开始喻鸣,仿佛无数个不属于这世界的低语在试图进入他的意识。
琥珀场的波动在低鸣。
心跳在加速。
但他没有尤豫。
他站在裂隙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灵息稳下来。
远征者护甲在微光中泛出铮亮的金属质感,他用力握紧背后的剑柄,缓缓踏出一步。
那一步,直接踏入了琥珀场的裂隙之中。
1用日齐格从裂隙踏入的瞬间,天地象是被人从背后猛地关上了灯。
呼吸变得迟滞,世界骤然沉静下来。
他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昏黄又压抑的空间。
下水道的渠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层叠交错的石质穹顶,一根根竖立的石柱支撑着沉重拱形上梁,尤如地下神殿,又象一座被彻底遗忘的地狱教堂。
湿润的空气中漂浮着微弱的尘埃与琥珀碎光,正一寸一寸地脱离现实的引力。
他已经进入琥珀场这里不是“地底”的概念,而更象是某个被从现实剥离出来的城市残影。
建筑皆呈现出尖耸、细长、断面繁复的风格,典型的哥特式构造遍布四周,石砖之间缝隙如同血管,爬满藤蔓和残旧的铭文。
而他脚下,是一条断裂的大理石阶梯,碎裂痕迹明显来自数次剧烈能量冲击。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大厅门廊。
大厅宛如墓殿与审判庭的混合体,两侧有无数冷峻雕像伫立,最中央是一尊巨大的雕像。
齐格的脚步在踏上这片石板地时,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那尊伫立在大厅正前方的石象,高达七米,浑身包裹在岁月风化的裂痕中。
齐格缓缓走近,雕像的头颅高高仰起,脖颈上方却没有五官,就象有什么存在将脸的概念从它的存在中彻底抹去,连屏蔽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没有眼、没有口、没有鼻,只有一块光滑大理石的石质平面,在昏暗中反射出古旧却冰冷的光。
这并非自然的雕刻省略,而是一种刻意抹除身份与意志的神秘仪式。
但更诡异的是一—齐格竟隐隐有种错觉。
它似乎正在凝视自己。
他浑身一震,止住脚步,感觉背后有什么冷意爬上脊柱。
齐格眉头紧,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雕像手中那本石书上。
“这家伙——就是所罗门魔柱”他喃喃在心中自语。
齐格脑海中回忆起袭击者的口述,对方也说他在梦中梦到无面之人,对方的右手总是拿着一本书。
这些口述跟面前的雕像一一吻合。
他下意识发动了“猫眼”,那一刻,视界切换。
昏暗褪去,他看到了。
象是旧日的回声从雕像背后浮现,原本只是一堆陈旧灰石的结构,竟瞬间透出一种透明的光辉骨架。
这座雕像并不是被建造的,而是被从某个更高维度投影下来的显影。
在那本石书的下方一一浮现出一个特殊的印记。
一个圆环,静静地镶崁在雕像胸口,圆环内旋转着一组复杂的线条结构:一条十字线,横向与纵向交汇,稳如法则基底;另一条则是曲折的螺旋线,象是一条延伸至遥远未知的通路。
更奇异的是,那曲线之上点缀着数个等距排列的小圆点,如同节点,如同是一段段断裂的思绪、也象是被记录的命运片段。
整个符号在圆环中缓缓旋转,明明无声无息,却象在齐格心中低语,象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意志,在对他轻声诉说:
一“思想。”
“控制。”
一“等待。”
一种极为奇异的精神流动,从那印记中泄露而出,似乎这个无面雕像曾经记载、主宰、操纵、铭刻、遗忘过什么不可言说的知识,而现在,它正再次开启那本尘封的书。
齐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就在齐格的目光从无面雕像那旋转的符号上移开之时一一种剧烈的恶意冲击猛地降临。
那种感觉就象是被整个空间盯上了。
不是某个视线,而是一整个维度的注视。
他眉头猛地一皱,下一瞬,脚下的大地骤然扭曲。
一层灰白色的石砖竟象液体一样荡起涟漪,扭动、蠕变、向上鼓起。某种东西正在地底挣扎着撕裂表层,带着猩红与脓腥的力量破壳而出。
一一齐格反应极快。
手腕一抖,翡翠誓剑划破空气出鞘,寒芒闪现。
几乎在同时,他脚步一蹬,灵活地发动“兔足”。脚下灵性脉络炸裂成一道轻盈的反推,他在空中一旋,借势踢出二段跳,整个身影化作残影脱离了当前的感染地面。
而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地面“哗”的一声炸开。
血肉撕裂的声音象是扯破旧皮革。
一个扭曲到无法归类的怪物自黑暗中攀升而出。
齐格落地,低身,半蹲,用犁势剑指前方。
自光落在阴影中那团蠕动之物,他瞳孔微微收缩。
那东西不是任何已知种类的怪物。
它的全身通体血红,却并非那种正常血液的红,而是深沉、腥臭、象是泡烂肉块的腐败红。
那不是皮肤。
那是血肉本身,活着、扭动着、滴着黏液的血肉。
整具身体由层层叠叠的血肉团块组成,每一块都象是不属于彼此的组织强行拼接,外层还覆盖着一层带有腥臭蒸汽的膜质。
这些肉块并非死物一一它们在呼吸。
带着黏液的“噗啾”声,一些地方甚至在蠕动中张开了——“嘴巴”。
没错,它的身上不止一张嘴。
不对,几乎处处是嘴。
那些嘴并非用于咀嚼,它们的构造诡异至极,内里是一圈圈深不见底的倒刺齿列,如同旋涡向内缩,仿佛专为吞噬灵魂而生。
某些裂口生在侧腹,某些则张在肩头,甚至连关节与脊背都残留着未闭合的咽喉腔体更骇人的是它的头顶一一或者说,那个局域已经无法被称为“头”。
那里长出数条细长的肉质触须,触须末端,是一只只恶心的黄褐色眼珠,死死地睁开,在黑暗中放出一缕缕病态的光。
它没有眼皮,没有视网膜,只有裸露的瞳孔在微微震颤一一象是窥视,又象是诱惑。
而这整只怪物根本没有明显的四肢。
它就象是一团高度异化的生物蛋白,在空间中蠕动、爬行、拖拽自己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