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君此言，观音菩萨直接一个大写的无语。
这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老君承认给了丹药，却撇清了自己指使对方的嫌疑。
还将牛魔王夫妇的做法归结于天数、缘分。
观音深吸一口气，压下思绪，躬身问道。
“老君，西行取经乃天道使然，旨在传播大乘佛法，普度众生，乃是教化三界的大事。
而今牛魔王夫妇仗着阵法修为不识天数，阻挡取经人，实乃逆天而行。不知老君是否能规劝一二，让其退去？”
老君闻言，呵呵一笑，捋了捋长须。
“菩萨着相了。天道渺渺，非一成不变。西游是定数，途中磨难亦是定数。
既是定数，便需取经人自行克服，方显佛法精妙，心志坚定。若事事由我辈出手扫平，这经取得岂不太过轻易？又如何能令南瞻部洲众生信服？”
他目光扫过观音，又似无意地瞥向西方灵山方向，缓缓道。
“况且，灵山神通广大，如来佛祖更是慧眼遍观三界，区区一阵法，一对新晋的大罗道侣，莫非真能难倒西方极乐世界？
菩萨，有时眼见之困，非是外力所致，或许需向内寻求答案。心急，反倒落了下乘。”
此言一出，凌霄殿内落针可闻。
玉帝端坐其上，不曾言语，眼底却掠过似有若无的笑意。
众仙官神将齐齐将目光投向观音，玩味之意尽显。
老君的意思也是天庭的意思！
这忙，哎，我们就是不帮！
你们佛门不是号称人才济济、大能众多嘛，有本事你们自己解决。
观音被太上老君这番言论直接堵得无言以对。
她此刻终于明白，如来佛祖为何让她来天庭寻求帮助。这背后的水，果然深得很。
天庭的态度，并非明确的反对西游，却是一种乐见其成又乐见其挫的微妙平衡，甚至…是某种无声的警告或博弈。
观音这时玉牙紧咬，仍不死心地看向老君。
“呵呵，老君所言在理。如若我佛门出手破阵，与牛魔王夫妇发生冲突，闹得不愉快，还希望您见谅。”
既然你们天庭不出手帮忙，那这牛魔王夫妇我们如何处置，你们也别插手。
老君微微颔首，淡然一笑。
“可！”
“老君所言，贫僧受教了。”
观音压下心中波澜，合十道。
“既如此，贫僧不便再多叨扰，这便回灵山，禀明世尊。”
“菩萨慢走。望佛祖勿要过于忧心，一切自有缘法。”
“如此，菩萨且去罢。”
观音在天庭吃了一鼻子灰，心中愤懑不已，当即不再多言，匆匆离去。
玉帝望着观音远去的背影，内心不觉一阵舒爽。
他早就看佛门不顺眼了，我玉皇大天尊统领三界，你如来身为五老之一，借着天道大势对天庭再三要求。
要不是看在道祖的面子，和这一份天道功德上，鸟都不鸟你。
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杀一杀佛门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这三界谁做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牛魔王夫妇怎么突然有此动作？
“老君，话说这牛魔王铁扇仙……真不是你安排去恶心佛门的？”
太上老君满脸黑线，无语地瞥了眼玉帝。
““陛下慎言。老道我一介修行之人，若真做了，岂会不敢承认？”。
玉帝当即哈哈一笑，歉声道。
“老君勿怪！”
玉帝当即低头沉吟起来。
既然不是老君，那会是何人？以牛魔王夫妇这等性子，哪能轻易使唤？
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不过没关系，能给佛门添堵，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当即肃声喝道。
“千里眼，顺风耳何在？”
二人出列，拱手听令。
“小臣在！”
“命你二人从即日起，密切关注下界混元洞天动向，朕要知道其中一切情形。”
“小臣遵旨！”
太上老君身着水火阴阳道袍盘坐蒲团之上。
手中法诀掐动。
对于观音所来之事，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但老君内心却波澜四起，要不是观音前来，他还不知道牛魔王夫妇竟然闹出如此大的动作。
天意朦胧，经东皇太一镇元子两人联手搅乱，更是混沌不清。
但老君何许人也，岂是如来佛祖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在那一团密密麻麻，纷乱不堪的七彩线团中，老君终是捕捉到一丝痕迹。
不过这一缕天机，却让老君万年不变的圣颜，首次出现惊诧，甚至是一丝丝不可置信。
“妖族……当兴？”
这怎么可能！
老君当即再度凝神推演，但天机隐没，再无一丝痕迹。
良久，太上老君才接受了这个讯息。
那原本灰暗惨淡的妖族气运，此刻在老君道眼中竟隐约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红色。
但这抹红色，在灰白色中如此亮眼，占据了老君心田。
老君恢复平静，喃喃自语道。
“看来，真是出现了前古未有之变局！”
随后他目光投向西方，清亮深邃的眸子流出笑意。
“佛门？妖族？呵呵，真是一出好戏、一场大戏啊，看来老道我又得重新思量一番了！”
佛门西行取经，天庭不过从旁协助，佛门占据主导地位。
佛门要想取经成功，首当其冲的便是要清理下界群妖。
换做之前妖族就是大点的蚂蚁，但如今……呵呵。
佛门该头疼咯！
从天庭离去的观音菩萨，脸色阴沉难看。
“好个天庭，推诿躲闪，狡猾如泥鳅。
待世尊西游成功、佛门大兴之后，定要叫你们好看。届时佛寺遍布三洲，众生皆信我佛，看你天庭又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观音原本郁结的心情稍缓。
当务之急，先将此事告知世尊，再行决断。
东皇太一刚将三妖送走，正欲离去。
忽觉天机震动，他与镇元子联手遮掩的天象正被一股浩瀚的佛力冲击，便知是如来佛祖在推演。
不过，他丝毫不担心对方能获取到什么，毕竟两位准圣巅峰强者联手遮蔽，岂是那么容易冲破的。
但东皇却不知晓，有这么一位善于推演的大能竟捕捉到了一缕妖族兴盛的气机。
佛门也不知，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将这场西游大劫——变假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