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壑然开朗,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数个废弃地下仓库打通连接而成的空间展现在眼前
这里便是茶澜黑市的内核局域。
黑市上方明明有着数盏大功率的led灯,却没有打开,应该是为了特意营造出一种诡秘紧张的气氛。
所以黑市里光线依旧昏暗,主要依靠悬挂的昏暗小灯、摊位上自备的充电灯,以及一些摇曳的烛火照明。
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更添几分迷离与诡秘。
摊位杂乱无章地分布在各个角落,有的是用自带的简易桌椅,有的干脆就在地上铺着破旧的布毯。
这些摊主大多沉默寡言,或隐藏在兜帽阴影下,或用布巾蒙面,眼神警剔而锐利。
在这片见不得光的地下市场,隐藏身份是每个人的本能。
姜明渊和赵永康混在人群中,同样做了简单的伪装。
赵永康早已熟练地戴上了一个普通的黑色口罩,这算是他在黑市里的标准配置。
姜明渊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打扮,用一个黑色口罩配上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两人混在人群中,并不显得突兀。
售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沾着泥点的仿古陶罐、闪着寒光的管制刀具、颜色诡异的瓶装液体、写满怪异文本的旧书残卷,甚至还有些密封玻璃罐里泡着型状难辨的生物组织
这里不愧是鬼市,不少摊子上都摆着一些名贵的奢侈品,什么高卢lv的,撒克逊香奈尔各种款式的包包,香水,也不知道是零元购来的还是二手回收来的。
还有一些摊子上摆放着一些金银珠宝首饰,有些首饰上还带有血印,也不知道是那个倒楣蛋的。
这些摊位之上,有真有假,世间百态,尽在其中,整个市场弥漫着一种原始、混乱又危险的气息。
“姜……姜老板,”赵永康带着姜明渊绕过几个拐外,指着前面一个特别暗的角落,声音发抖,
“就……就在那儿!那个缩在破棚子底下,点着盏绿油油小灯的……就是‘老鬼翁’的摊子!”
姜明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原身脑海里的记忆突然涌现。
几个月前,原身就是在这里,从那个角落买下了那本改变命运的《太阴引煞术》。
角落阴影里搭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帆布,棚子底下蜷缩着一个佝偻的老头,穿着同样脏兮兮的深色袍子,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面前铺了块黑布,上面零零散摆着几样东西,最显眼的是盏豆大的油灯,火苗居然是惨绿色的,把老头那张干枯的脸照得阴森森的。
那绿光好象有种特别的魔力,能把周围的光都吸走,让他那块地方显得格外幽暗。
老头把头埋在骼膊里,象是在打盹,又象是在躲着什么。但姜明渊敏锐地感觉到,当赵永康指着他喊出“老鬼翁”时,那蜷缩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呼吸也顿了一瞬。
“老鬼翁!老鬼翁!”赵永康急着脱身,壮着胆子喊了两声。声音在黑市的嘈杂里不算响,但在那片绿光下却格外清楚。
那佝偻的身影慢慢抬起了头。一张布满深皱纹、眼窝深陷、瘦得皮包骨的脸露在惨绿的光线下。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姜明渊的记忆更加清淅了,就是这个人,当初用那双枯瘦的手,将那本泛黄的《太阴引煞术》递给了原身。
这个老家伙的眼睛浑浊发黄,眼白多,瞳孔小得象针尖,此刻正毫无生气地、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目光直接越过赵永康,落在姜明渊身上。
那道视线中带着审视,透着阴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四目相对的刹那,姜明渊便确认了自己找对人了。
姜明渊神色未变,平静地对上那双浑浊诡异的黄眼睛。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叫“老鬼翁”的摊主身上,缠绕着浓郁的土腥气和一丝丝微弱的阴煞之气。
这一丝阴煞之气和他当初练《太阴引煞术》引动的阴煞之力相似,但更加虚浮微弱。
“土夫子?看来和之前我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姜明渊嘴角似乎极淡地勾了一下。
他没立刻上前,只是抬起右手,手指随意地搭在了腰间的玄冥剑柄上,动作自然得象在整理衣服。
他迈步越过僵在原地的赵永康,不紧不慢地走向那片被惨绿灯光笼罩的角落。
他的脚步声在湿冷的地面上格外清淅,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隔绝开来。
这脚步声不仅敲在赵永康心上,也传进了老鬼翁耳中。
“老鬼翁?”姜明渊在摊前站定,声音平静却很有穿透力,“那本《太阴引煞术》,是你卖给我的?”
他的目光扫过黑布上的几样东西:一个长满铜绿的铃铛,一块刻着扭曲符文的龟甲,还有几枚颜色乌黑、边缘锋利的古钱。每一样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晦气息。
姜明渊根本不打算等老鬼翁回话。
就在他话音落落的瞬间,心念一动!
“缠藤术!”
空气中响起一阵细微的震颤。
数道由精纯乙木灵气凝聚而成的青色藤蔓,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发动,从地面阴影和棚布缝隙中钻出!
青色藤蔓速度快得超出反应,瞬间缠上老鬼翁枯瘦的手腕脚踝,和嘴巴。
细小的倒刺深深嵌入皮肉,不仅锁死关节,更带着麻痹效果,让老鬼翁浑身一僵,连那微弱的阴煞之气都停滞了。
“唔!”老鬼翁浑浊的黄眼猛地瞪大,喉咙里发出惊骇的闷哼。他想挣扎,但藤蔓异常坚韧,越挣扎刺得越深,麻痹感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几乎同时,一道清冷的银光在姜明渊指尖亮起!
光芒瞬间凝聚成一轮尺许大小、边缘锋利的弯月,正是月轮术!
它无声无息地抵在老鬼翁干瘪的咽喉上。
而老鬼翁感受到银色弯月传来的冰冷与锋利,干瘦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说!”姜明渊的声音冰冷刺骨,“那本《太阴引煞术》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卖给我?”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眼睛牢牢地盯着老鬼翁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黑市的嘈杂都仿佛被无形推开,只剩下油灯摇曳声和老鬼翁粗重的喘息。
老鬼翁额头冷汗直冒,他能感觉到喉咙上的月轮在微微震颤,藤蔓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