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文武群臣骂得狗血淋头,泰康帝好不容易才压下怒火。
他冷冷地俯视群臣:“谁能告诉朕,该如何应对东夷大军,将他们赶出国门?”
听到泰康帝的问策,
群臣个个低着头,像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这种军国大事,说好了是理所应当,要是说不好,听了你的计划出了事,可就罪莫大焉。
所以,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胡方,你来说!”泰康帝指着刚才跳得最欢的御史大夫胡方,大声质问道。
群臣都用看热闹的眼神,等待着胡方的回答。
却见胡方不急不忙,微微一拱手:“启禀陛下,臣乃御史,不通军事,并无应敌良策,请陛下恕罪。”
看他直接甩锅,群臣暗自不屑。
泰康帝却没惯着他:“废物!”
“连一点建议都提不出来,你这个御史大夫别干了!”
“传朕旨意,贬御史大夫胡方为通州知府,别在朕面前碍眼。”
泰康帝毫不留情,直接罢了胡方的官,可见其何等龙颜大怒。
群臣战战兢兢,个个如履薄冰,再也不敢不吭声了。
“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即刻派出禁军五万,赶赴河西,迎击东夷大军。
“若是二皇子殿下能够守住河西城,哪怕只是多抵挡一段时间,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机会,待各地援军一到,东夷人就不再是威胁”
兵部尚书谢世伦提出自己的应对之策。
其余群臣也纷纷开始补充。
七嘴八舌之下,总算凑出一套应对方略。
听完众人的意见,泰康帝在心中统合之后,当即开始下令:“来人,传旨!”
“命骁骑将军田逢春统率五万禁军、五万府兵,即刻发兵赶往河西支援。”
“另,传令二皇子陈渊,加封其为平虏将军,配合骁骑将军田逢春,于河西府迎击东夷大敌!”
“着朝中群臣即刻调集粮草军械,送往前线支援,务必要使此战大获全胜,护我泰康国威!”
泰康帝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朝廷很快忙碌起来。
四皇子陈瑾参加完整个朝会,却一直站在角落,没有说话。
散朝之后,他却即刻赶往七皇子府邸。
“四哥匆匆而来,真是稀客啊。”七皇子陈昭笑嘻嘻地迎接道。
陈瑾却冷着一张脸,眼中带着几分怒火,直直瞪着七皇子。
他沉默好一会儿,挥手屏退周围众人,终于开口道:“老七,你老实说,东夷人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泰康王朝边境的布防情况,乃是极为紧要的军情机密,不是一般人能获知的。
东夷人自己的探子,也很难摸得清楚。
要说没有内奸勾结,他们就能轻易穿过防线,深入泰康王朝内部,简直是糊弄鬼。
而有这个能力、又有可能跟东夷人勾结的泰康王朝高层,其实数量极为有限。
既然不是四皇子自己,那他最大的怀疑对象,便是七皇子陈昭了。
“四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要是让父皇听到,我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陈昭矢口否认道。
可他越是如此,四皇子陈瑾就越是觉得,这事真是他做的。
“老七,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想尽快弄死那个最大威胁,可有些东西,是绝对的底线,万万不可触犯!”
“否则,将来不论是你还是我登上大宝、继承皇位,也会留下巨大隐患,甚至害了我泰康的江山社稷!”
陈瑾一脸凝重,无比认真地告诫道。
他不等七皇子反驳,直接对他下达最后通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我拼着什么都不要,也要先把你送走,让你到九泉之下,去给我泰康王朝的列祖列宗磕头赔罪!”
四皇子陈瑾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没有太过不择手段。
他与陈渊等人竞争,为的是泰康的皇帝之位。
要是整个泰康王朝的江山社稷都完了,还争个什么劲?
所以,七皇子这种行为,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看到四皇子无比认真的表情,七皇子却只是摇了摇头:“四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通过暗线,给东夷人送去了一点消息,给老二找点麻烦,谁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说动手就动手。”
“直接出动数万大军,要来一场全面大战。”
在七皇子的计划中,东夷人得知消息后,最多派出小股部队来河西搞渗透偷袭,一番抢掠,最多对陈渊进行一些刺杀。
无论如何,都是给陈渊找麻烦。
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罗文英在从中煽风点火,把事情搞大。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七皇子本人也有些惊慌失措,暗中后悔。
“你最好是!”
四皇子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直接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
河西府,一场激烈的城池攻防战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无数东夷士兵扛着沙袋、拿着钩锁,冲向城墙,想方设法地攀登。
而城墙之上,士兵们则举起砖块巨石,狠狠往下砸。
甚至还有人用大锅将粪水煮沸,然后用勺子往下面泼。
这便是守城常用的“金汁”——一旦浇到人身上,就会烫掉大片皮肤,当场起泡。
这种滚烫的粪水含有无数毒素,烫伤之后,伤口会感染,继而发烧生病,最终一命呜呼,可谓恶毒。
陈渊捂着鼻子,远远避开煮得滚烫的金汁,一阵无语。
“朱统领,就非得这样吗?”
“太恶心了,整个城池臭气熏天,战场简直成了粪坑,这和我想象中的攻城战完全不一样。”
府兵统领朱光宇却板着一张脸,认真地看着士兵煮沸粪水,并无任何嫌弃之色。
“殿下,这就是战争,无所不用其极的战争!”
“若是殿下受不了,可先行退下城墙,这里有我就行了。”
他知道,这种气味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皇子来说,绝对是难以忍受的。
可陈渊虽然捂着鼻子,却并未答应,反而依旧坚定地站在城头最前方。
“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城头上!”
“不击溃东夷贼寇,绝不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