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宗室们立刻跑来皇帝的乾清宫,吵嚷着要朱棣给个说法。
那些个在外地的藩王,途路遥远,无法第一时间赶到的,也让人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来京城。
朱棣念及多年祖孙之情,本想着让朱瞻基解决了孙若薇这个祸害,就给他一个体面。
哪料到,这厮连这点事是处理不好,弄死了孙若薇的同时,连自己的命根子也搭进去了,还害得皇族蒙羞。
宗室们闹得不可开交。
朱棣被吵得脑仁儿疼,就问他们想怎么样。
宗室们对视一眼,目光看向了朱楩。
岷王朱楩是朱元璋最为长寿的儿子,历史上活到了景泰元年才去世,是历经六朝皇族元老。
朱棣因系统之故,多延续了二十年阳寿。
这会子,同辈兄弟中,也就只有朱楩能与之同台对话了。
朱楩站了出来,提出了大伙儿商量好的主张,希望朱棣能复制未来朱星宜的骚操作。
朱棣闻言,顿时沉下来脸:“你的意思是,要朕也来一手偷龙转凤,认胡氏为朱家女,将朱瞻基逐出皇族?”
宗室们齐刷刷点头:“正是!”
朱棣怒道:“天幕面向全体百姓,已经明确指出,朱瞻基乃皇族血脉,你们这会子要朕效仿未来的明宸宗,岂非掩耳盗铃叫天下人笑话?”
宗室们一听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们心说:“掩耳盗铃这事儿,你朱老四又不是没干过?当年也不知是谁篡改史书,说自己的皇位是太祖在洪武三十五年所传的,洪武三十一年死去的太祖都能在四年后诈尸传位,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心里是这么吐槽的,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道:“朱家皇族不能有阉人子孙,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朱棣沉默半晌,才开口:“罢了!如你们所愿吧!”
宗室们大喜:“陛下圣明!”
就在朱瞻基的流言闹得满天飞时,又有一种新的流言传出来。
这新流言便是当年太子妃张氏生产,头胎的确是女儿,后被自作主张、越俎代庖的婢女所换。
这个被换走的倒楣蛋就是胡善祥,朱瞻基则是外头弄来的男婴。
朱星宜听到这则流言,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家曾爷爷传出来的。
朱棣知道天幕曝光已经证明了朱瞻基的皇族血统,如此掩耳盗铃,不被人笑死才怪呢。
但朱瞻基是太监的事也必须要解决,所以他才让人放出流言,试探一下老百姓的敏感度。
要是老百姓反应过激,疯狂笑话,那他就想别的法子。
反之,要是老百姓不觉得离谱,那他就将错就错。
结果,流言传开之后,老百姓非但不觉得离谱,反而各种附和。
“那么多流言,就属这一次最真的。”
“是啊,是啊,胡善祥如此贤德高贵,一看就是天家血脉,哪象朱瞻基,尖嘴猴腮,没有半点天潢贵胄之气相。”
“可不,什么dna的,一听就是小作坊伪造出来虚假报告,难怪未来的大明皇室死不承认。”
“唉,胡善祥也是倒楣,那么好一个人,竟遇到了朱瞻基这个眼盲心瞎的渣狗。”
“朱瞻基不仅抢走了她高贵的出身,将来还敢废她后位,害她母女吃了那么多苦,真是狼心狗肺枉为人。”
“……”
老百姓们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齐刷刷附和着流言,恨不得三人成虎,将谎话说成真的。
听到奏报的朱棣,整个人都蒙圈了。
这配合得也忒好了点,连质疑都不质疑了吗?
他当年篡改历史对外宣称在洪武三十五年顺位继承,一堆人吐槽指责,哪象今时今日这般丝滑顺从?
这一刻,朱棣对胡善祥简直快羡慕死了。
老百姓表示:“朱瞻基是不是朱家血脉、你朱棣是不是顺位继承的,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但朱星宜的土地改革、胡善祥的高产粮种对我们很重要。”
朱棣见老百姓集体沸腾,恨不得胡善祥就是朱家人,自然要顺应民心,对外宣布,胡善祥是朱家女,朱瞻基是与之掉包的胡家子。
对于朱棣这道圣旨,宗室们举双手双脚赞成,老百姓们拍手称快。
只有极少一部分官员拼命反对,认为这是在故意混肴皇室血脉,有违礼法。
但是,他们的反对毫无意义。
皇帝同意了,宗室同意了,广大百姓也同意了,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又算什么?
消息传到东宫时,胡善祥感觉象做梦一样。
她瞪大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置信:“怎么会……”
选择宣旨的刘永诚笑眯眯道:“此乃天意,殿下接旨吧!”
“哦……好……”
胡善祥晕乎乎的,就跟木头人似的接了圣旨。
吉嬷嬷笑中带泪:“殿下,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胡善祥叹道:“算是苦尽甘来,只是我胡家……”
吉嬷嬷忙打断她:“不是胡家,您现在是朱家的女儿!不过,您也别担心,您是朱是胡,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来日小陛下继位,胡家作为外祖,同样是无尽的荣耀与尊贵。”
‘小陛下’是朱棣特意给朱星宜安排的特殊尊称。
只因皇太曾孙殿下念着实在太拗口,朱棣听着也别扭,这才起了这个称呼。
皇帝就是陛下,陛下就是皇帝。
小陛下就是小皇帝,算是实习皇帝。
等朱棣这个老皇帝没了,朱星宜这个小皇帝就可以转正,成为真正的皇帝。
主仆俩正说着,一名身材魁悟的中年太监走过来:“请殿下安!”
胡善祥见来人是婆婆张兰萱的贴身太监李方,连忙换了一副愁容:“李公公怎么来了?”
天幕的曝光,让胡善祥怨极了朱瞻基的凉薄无情,可他毕竟是太子妃的亲生儿子。
这会子太子妃的贴身太监过来了,她自然要装一装伤心朱瞻基被废成太监之事。
李方笑吟吟道:“奴才此刻过来,一方是恭贺殿下认祖归宗,回归本家,二来是替太子妃娘娘来给您传话。”
胡善祥一怔:“传话?传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