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女卑是前提是阶级,皇后是女的,乞丐是男的,难道臭要饭的还能比母仪天下的娘娘更尊贵?”
“天地君亲师,乐康长公主首先是皇女,然后才是你临川侯府的儿媳,君臣高于父子、更高于夫妻,你敢让你儿子踩到公主脸上作威作福,是想造反吗?”
“驸马尚公主就默认入赘皇家,历史上但凡有点志气的男人,谁会想着尚公主来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就是,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脸面和尊严?”
“也是你君子越好狗命,生在正统朝,若是在太祖洪武朝,你敢这样欺辱朱家子孙,分分钟送你去土地庙剥皮,九族亲人的骨灰都给你扬了。”
“……”
一个平日与君子越不对付的年轻翰林院学士,阴阳怪气笑道:“吃软饭的见过不少,像临川侯这般软饭硬吃,在下还是头一回见到,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君子越又气又恨,怒火充斥双眸,咬得嘴唇都快破裂了。
李夫人见众人都站在朱星宜这边,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指指点点,气急败坏怒吼道:“我儿翩翩人才,年轻有为,既承袭侯爵,又担任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职,嫁给一个生母被先帝废弃的不受宠公主,已经是委屈了。”
年轻翰林院学士笑着啐道:“公主就是公主,再怎么不得宠爱也是金枝玉叶,岂容你们随意作践?看你一脸的刻薄样儿,就算临川侯没有在外面乱搞,摊上你这样的恶婆婆,乐康长公主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有一人出声道:“等等,锦衣卫副指挥使,驸马不是外戚吗?按照本朝的规矩,尚了公主的驸马,最多只能领一个正三品的虚衔,锦衣卫副指挥使这么重要的官职,是谁给他安排的?”
众人闻言,脑子瞬间清明,眉头却紧拧起来。
是啊,驸马属于外戚,身份何其敏感。
锦衣卫副指挥使位高权重,怎么能让驸马来担任呢?
朱祁钰怒极道:“太祖颁布《明皇祖训》,严厉约束外戚,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安排驸马担任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职?”
众大臣面面相觑。
谁也搞不明白,这么明显的暗箱操作,历时三年之久,怎么就没人举报弹劾?
不应该啊?
真是奇了怪了。
唯有朱星宜明白,这都是男主光环在作崇。
她前世在网上冲浪时,看到这样一篇吐槽帖。
帖子上说,真正的大男主爽文不在男频,而在女频。
男频的男主,一开始还会被各种欺负、各种羞辱。
反观女频男主,开局即巅峰,不仅不需要废柴逆袭成强者的苦哈哈奋斗,还有女主、女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在女频文里,男主肆无忌惮虐待伤害女性,前期虐女主,后期打着所谓替蒙冤受害女主主持公道的名义狂虐女配,给人感觉书里的女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男人虐的一样。
除了虐女,女频文的男主在主角光环加持下,还可以无视法律,无视规则。
就比如《绿肥红瘦》这部剧中,男主顾嫖虫气死亲爹,竟然还能成为天子重臣,承袭爵位,成为侯府当家人,换做是在正常历史背景下,早就被判十恶不赦,凌迟处死了。
尚书陈循上前一步,沉声道:“回王爷,临川侯这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职是王掌印安排的。”
王掌印就是王振,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是宫廷内侍的最高官衔。
原来朱祁镇登基后,王振权势熏天,风光无两,朝中巴吉他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鲫。
彼时,君子越虽承袭爵位,却没有多大的权力,只想谋个差事,于是就走了关系,谄媚到王振面前。
王振见他生得俊美,胡子却剃得干干净净,就问他:“为何不留胡子?”
君子越笑着回答:“翁父所无,儿安敢有?”
太监无儿无女,绝子绝孙,最喜欢认干儿子,更因身子残缺,不能象正常男人那样蓄胡子,十分自卑敏感。
君子越这记马屁,算是拍到王振心坎上了。
王振哈哈大笑,次日就把君子越这个会来事的干儿子提拔成锦衣卫副指挥使。
“什么,又是王振?”
朱祁钰一噎,尤如霜打的茄子,恹恹了下来。
王振有朱祁镇护着,根本没人敢动。
牵涉到他,谁也不敢贸然处理,就怕皇帝班师回朝,王振秋后算帐。
朱祁钰生怕得罪王振,不敢在锦衣卫副指挥使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便道:“临川侯冒犯皇家,折辱公主,私纳罪臣之女,即刻起革除临川侯世袭罔替之爵位,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
跟着又道:“生母李氏,同样对公主大不敬,念在年老,夺去诰命,废为庶人,其侄女小李氏,杖责五十,发回教坊司继续为奴,任何人不得赎买。”
君子越如遭雷击,木然瘫倒在地。
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一夕之间,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夫人和李娇娇更是两眼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朱祁钰转眼看向朱星宜,笑道:“本王代表皇上,严惩了驸马一家,皇妹可还满意?”
朱星宜正要点头。
一道冷厉威严的女声传入殿中:“临川侯乃是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的开国元勋,祖上战功赫赫,怎能轻易夺爵问罪?”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满绣宝相花金褐色凤袍的中年女子,拄着金丝楠木龙头拐杖,在十几名宫人的簇拥下,步履徐徐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帝继后、皇帝生母,当今的太后孙若薇。
孙若微深得朱瞻基宠爱,多年养尊处优,擅于保养容颜,虽年过四十,望之却如二十出头的美貌少妇那般。
“太后?”
朱祁钰见来人是孙若薇,不由得眉头紧皱。
君子越却大喜过望。
太后与朱星宜的生母乃是水火不容的死敌,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有太后镇场帮腔,看朱星宜这个贱人还怎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