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片漆黑。
三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鬼鬼祟祟地上了五楼。
一人手里提着红色的油漆桶。
一人手里拿着撬棍。
领头的刀疤脸,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脸上带着一股戾气。
他们停在了502的门口。
刀疤脸对着门牌号看了一眼,确认无误。
他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
“砰!”
他没敲门,直接一脚踹在了防盗门上。
巨大的响声在楼道里回荡。
“开门!”
“陈清泉家的,给老子滚出来!”
门内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再不开门,老子把门给你卸了!”
刀疤脸又是一脚。
“砰!”
他旁边的混混拿着撬棍,开始对着门锁使劲。
“吱嘎——”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门内的哭喊声更大了。
“别……别进来!我报警了!”
“报警?”
刀疤脸笑了,笑声阴冷。
“你报啊!”
“等警察来了,你家闺女的脸,已经被老子划花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
“唰!”
刀刃弹出,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门内的女人发出绝望的尖叫。
就在撬棍即将撬开门锁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
楼道里所有的灯,骤然亮起。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也照亮了楼梯拐角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便服,扎着马尾的女人。
陆亦可。
她身后,是十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反贪局干警,神情肃穆。
三个混混的动作,僵住了。
刀疤脸的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
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
“谁?他妈的谁啊?”
陆亦可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每一下,都象敲在刀疤脸的心上。
“找陈清泉的?”
陆亦可的声音很平静。
刀疤脸看清来人,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些人高马大的干警。
他把弹簧刀往身后藏了藏。
“我们……我们是物业的,来修水管。”
“修水管?”
陆亦可笑了。
“用撬棍和油漆桶修?”
刀疤脸脸色一变,知道瞒不住了。
他把心一横。
“少管闲事!”
“我们是来要帐的!陈清泉欠了我们老板的钱!”
他说着,朝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准备动手冲出去。
可他刚一动。
陆亦可动得比他更快。
她一步上前,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刀疤脸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
“啊——!”
刀疤脸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弹簧刀掉在地上。
陆亦可没停。
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刀疤脸一百八十斤的身体,被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另外两个混混吓傻了,刚想跑,就被身后的反贪局干警一人一脚踹倒在地。
三个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陆亦可走过去。
她的高跟鞋,一脚踩在了刀疤脸的脸上。
她弯下腰,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省长早就料到,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会用这种手段。”
刀疤脸的脸被鞋跟踩得变形,话都说不清楚。
“你……你们是谁?”
“敢动我们,我们大哥是山水集团的……”
“山水集团?”
陆亦可脚下用力。
“很好。”
“带走!”
……
楼道里的一间空置房内,临时成了审讯室。
刀疤脸被铐在暖气管上,还在嘴硬。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朋友让我来帮他要帐!”
陆亦可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一个u盘。
“要帐?”
“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一张尾号444的储蓄卡,给你转了五万块钱。”
陆亦可抬起头。
“开户行,是京州农商银行城西支行。”
“持卡人,叫李三。”
“是山水集团安保部的副经理。”
“我说的,对吗?”
刀疤脸的额头上,汗下来了。
他看着陆亦可,象是见了鬼。
这些信息,她怎么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什么李三王三……”
“没关系。”
陆亦可把u盘插进笔记本计算机。
“这是你刚刚在楼道里的全程录像。”
“还有你威胁要划伤小女孩脸的录音。”
“恐吓、威胁、非法入侵、携带管制刀具……”
陆亦可看着他,一字一顿。
“数罪并罚,你猜猜,够你进去待几年?”
刀疤脸的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我说!我说!”
“是三哥!是山水集团的李三找的我!”
“他给了我五万,让我来吓唬一下陈清泉的老婆孩子,让他闭嘴!”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姑奶奶,饶命啊!”
……
吕州市公安局。
审讯室外。
易学习接完了电话,推门走了进去。
陈清泉抬起头,眼神麻木。
他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易局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易学习走到他面前。
“告诉你一件事。”
“就在刚才,祁同伟派人去你家了。”
陈清泉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们想干什么?”
“想动你的老婆孩子,让你永远闭嘴。”
易学习看着他。
“不过你放心。”
“刘省长提前做了安排,人已经被省反贪局的陆局长抓了。”
“你的家人,很安全。”
陈清泉愣住了。
几秒钟后。
他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愤怒,从他的胸腔里炸开!
“祁同伟!”
“高育良!”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好!好!好!”
“他们居然敢动我的家人!”
“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陈清泉象是疯了一样,对着铁椅子疯狂地嘶吼。
“我要检举!”
“我要把他们全都送进去!”
“易局长!我交待!”
“我还有东西要交待!”
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我有个帐本!”
“一个黑色的硬皮笔记本!”
“里面记着这些年,我帮山水集团办的每一件事,高小琴送给汉大帮每一个人的每一笔钱!”
“这是我留着保命的东西!”
易学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在哪?”
“在我办公室墙里的夹层里!”
“我书柜后面第三块墙砖,敲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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