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那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车，凌笑账户上的强化点数暴涨带来的兴奋感并未持续太久。
他靠在suv的驾驶座上，指尖在虚拟的系统光幕上轻轻划过，目光扫过城市地图上那些零星的、如同萤火般微弱的污染源。
这些曾经让他感到新奇的目标，如今看来，不过是些开胃小菜。
他需要一个更大的目标，一个足以让点数再次实现跨越式增长的挑战。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越过繁华的市中心，掠过密集的居民区，最终停在了城市版图的边缘，一个距离市区足有五十公里的区域。
那里，一团巨大而粘稠的深橙色光晕正顽固地盘踞着，仿佛一块溃烂的伤疤。
系统冰冷的标签清晰地标注其上：“持续性工业有毒废气无序排放，涵盖硫化物、氮氧化物及挥发性有机物，严重影响区域空气质量及居民健康。”光晕的强度被系统判定为p1级别，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高能级的污染源。
“就是你了。”凌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不再是清理一辆车、一堆垃圾那么简单，这是在向一个持续不断制造毒素的庞然大物宣战。
第二天一早，凌笑没有急于行动。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这次面对的是一头看不见的工业巨兽。
他驾驶着那辆性能强悍的suv，沿着国道一路向东，朝着地图上那片深橙色区域驶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即便隔着车窗，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他没有直接闯入工业区，而是在几公里外的一处山坡上停下了车。
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足以将整个工业区的轮廓尽收眼底。
十几根高耸的烟囱如同一排排指向天空的灰色长矛，正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吐着或黄或灰的浓烟，这些烟雾在空中交汇、融合，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见的、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的巨大云团，将下方那片厂房笼罩得死气沉沉。
凌笑拿出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主要排污口的排放情况。
有的烟囱是间歇性排放，有的则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他默默记下这些规律，然后发动了系统赋予他的特殊能力——【毒素感知】。
一瞬间，他的世界变了。
空气中那些无形的有害物质在他眼中呈现出斑斓而致命的色彩。
硫化物的淡黄色光点、氮氧化物的赤红色雾气，还有更多难以名状的、散发着幽幽紫光的挥发性有机物粒子，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致命的化学风暴。
即便是坐在车内，开启了内循环，凌笑依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刺激着他的呼吸道。
这让他深刻地认识到，这片区域的污染远比视觉上看到的要严重百倍。
初步的实地侦察结束后，凌笑回到市区，一头扎进了网络信息的海洋。
他很快发现，这个名为“城东联合化工区”的地方早已是劣迹斑斑。
周边的居民、环保组织在过去几年里发起了无数次投诉和举报，新闻也曾多次曝光，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涉事的几家龙头企业背景深厚，关系网错综复杂，往往能在环保部门的检查中蒙混过关，或者仅仅以微不足道的罚款了事，之后便一切照旧。
这里，俨然成了一块法律与监管难以触及的顽疾。
了解得越多，凌笑献祭掉它的决心就越坚定。
这不仅仅是为了点数，更因为这种公然向整个环境和无数人健康投毒的行为，触及了他的底线。
“系统，目标是动态的，持续排放的废气，这要如何献祭？”凌笑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
之前的献祭，目标都是静止的、有限的实体。
系统光幕闪烁，给出了专业而冰冷的建议：“检测到目标为持续性流体物质。直接对整个工业区进行献祭，将引发剧烈的物质湮灭，可能导致不可控的时空扰动。建议宿主变更策略，进行阶段性、目标性献祭。”
“详细说明。”
“建议宿主锁定‘以城东联合化工区排污核心为中心，半径两公里范围内，当前正在排放的特定成分有毒废气’作为献祭目标。可设定持续时间，系统将在该时间内持续锚定并献祭符合条件的目标物质。此方法能将时空扰动降至最低，且便于观察效果与控制消耗。”
凌笑这就像是从一条奔流不息的污水河中，分段舀取引流，而不是试图一次性让整条河消失。
他采纳了这个建议，决定将第一次行动的时间定在今晚。
他查了天气预报，今夜无风，大气层结稳定，是典型的污染物不易扩散的天气，这正好方便他直观地检验献祭的效果。
夜幕降临，一轮残月挂在天边，光线黯淡。
凌笑再次驱车来到白天选好的那处隐蔽高地。
他停好车，熄了火，独自一人站在山坡上，晚风带着工业区特有的酸涩气息拂面而来。
远处的厂区灯火通明，那些巨大的烟囱在夜色中更像择人而噬的怪兽，吐出的毒雾在探照灯的光柱下翻滚升腾，显得尤为狰狞。
凌笑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精神高度集中。
他在系统界面上精确框定了目标区域，并导入了白天用【毒素感知】分析出的主要有害化学成分列表。
“系统，指令确认。”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而沉稳，“献祭目标区域内，当前正在排放的、成分如列表所示的工业废气，持续时间三十分钟！”
“指令确认。正在锚定时空参数……锁定目标化学成分……执行献祭！”
系统界面上，代表算力的光芒瞬间流转到了极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光效，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却又无比震撼。
就在凌笑的注视下，工业区上空那十几根烟囱排出的污浊废气，在离开排放口约数十米的高度后，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不，更准确地说，它们像是被一只横亘于天地间的、看不见的巨口猛地吸了进去。
那些翻滚的、扩散的、试图融入夜空的黄灰色烟龙，在抵达某个临界点后，尾部瞬间凭空消失，前端还在不断喷出，后端却已湮灭于虚无。
整个过程流畅而诡异，就像是视频被剪掉了一帧，烟雾的运动轨迹出现了不合逻辑的断层。
从凌笑的角度看去，那十几根烟囱仿佛变成了某种滑稽的魔法道具，只管卖力地喷吐，却不知自己的产物早已被虚空所吞噬。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吞噬”效应稳定地持续着。
原本笼罩在工业区上空的巨大毒雾云团，因为失去了后续的补充，开始在稀薄的空气中慢慢变淡、消散。
夜空，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在这片被污染了数年的土地上空，重新展现出它澄澈的本色。
几颗胆大的星星，试探性地眨了眨眼，随即，更多的星光穿透稀薄的雾霭，洒向大地，明亮得有些不真实。
这宛如神迹的一幕，持续了整整三十分钟。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那无形的吞噬之力骤然消失。
烟囱里冒出的废气不再被截断，重新获得了融入大气的“自由”，开始再次污染那片刚刚被净化的天空。
但凌笑已经不在意了，因为系统的提示音已在他脑海中响起：“阶段性献祭完成。成功处理大量高毒性工业废气，对区域环境产生正面影响。恭喜宿主，获得强化点+350,000点。获得特殊技能：【区域空气质量微调】。”
技能说明立刻展开：【区域空气质量微调】，被动\/主动技能。
可在宿主自身半径一百米范围内，轻微调节空气质量，包括但不限于过滤特定有害物质、提升氧气含量、增加负离子浓度等。
维持该区域的环境优化需持续消耗少量精神力。
凌笑心念一动，立刻尝试激活了新技能。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感瞬间将他包裹，仿佛置身于雨后的森林深处。
空气中那最后一丝从工业区飘来的异味被彻底驱散，取而代のです，是纯净而甘冽的气息。
这个技能虽然没有直接的攻击力，却是个极其实用的“随身领域”。
他看了一眼更新后的总点数：5,225,000点。
一次三十分钟的行动，就收获了三十五万点，这效率远超以往。
他望着远方再次开始积聚的毒雾，眼中非但没有疲惫，反而燃起了更盛的斗志。
这只是第一次尝试，一次试探。
然而，凌笑并不知道，就在他完成献祭，感受着新技能带来的清爽时，他所引发的这三十分钟的“物理异常”，已经在城东联合化工区的核心控制室内，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怎么回事！三号、五号、七号烟道的排放读数全部归零了！不，是所有烟道的实时监测数据都乱了！”
“见鬼！压力传感器正常，风机转速正常，生产线一切正常！废气明明排出去了，为什么末端净化监测和外部环境传感器都显示空气质量优良？！”
“快！切换tv画面！放大！再放大！我的上帝……烟……烟在半空中消失了？！”
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划破了中控大厅的宁静，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一个技术员脸上那副见了鬼般的惊骇表情，映照得无比清晰。
第15章 风暴之眼与“支配者”
城东联合化工区，a栋，最高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深夜被紧急电话从睡梦中唤醒的李建国，正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的全息投影。
画面中，夜班总调度王朝晖正满头大汗地汇报着，背景里是依旧闪烁着红色警灯的中控大厅。
“……是的，董事长。现象持续了整整三十分钟，不多一秒，不少一秒。所有数据我都封存了，原始录像也在这里。”王朝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们组织了三批人去现场确认，结果都一样。烟雾在离开发射口大约五十米的位置，就……就凭空消失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吃了一样。三十分钟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李建国，这位在化工领域摸爬滚打三十年，早已将黑白两道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商界枭雄，第一次感到了某种发自心底的寒意。
他一手缔造了这个庞大的化工帝国，深知其每一个环节的运作。
他可以应对环保检查，可以摆平媒体舆论，甚至可以无视法律诉讼，因为这些都在他熟悉的“规则”之内。
但眼前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规则，甚至超出了他的认知。
“超自然现象？新的环保武器？还是某个敌对势力在对我们进行技术示威？”李建国的手指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每一声都像是砸在王朝晖的心头。
他沉默了许久，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屏幕，看进事件的本质。
“王调度，你听好。第一，将今晚所有相关人员进行隔离审查，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泄一个字，就说是系统遭遇了强电磁脉冲攻击，导致数据异常。第二，从明天开始，启动最高级别的安全预案，增加所有厂区的物理安保和电子监控，特别是空中区域。给我调几台高精度热成像和光谱分析仪过来，对准烟囱上方，我要看看那‘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第三……”
李建国顿了顿，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就得有把爪子留下来的觉悟。”
“是，董事长！”王朝晖如蒙大赦，立刻切断了通讯。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李建国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那片由他亲手打造的、为他带来源源不断财富的工业区，此刻在他眼中却像是一个暴露在未知猎手面前的、脆弱的靶子。
他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度不爽。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凌笑对远方那座钢铁丛林中掀起的轩然大波一无所知。
他正沉浸在新技能和巨额点数带来的喜悦中。
“‘区域空气质量微调’……真是个好东西。”凌笑感受着周身森林氧吧般的空气，心情大好。
这个技能不仅能提升生活品质，更重要的是，在执行任务时，它可以为自己创造一个绝对安全的“洁净区”，免受毒素侵扰。
然而，看着远处烟囱再度开始向夜空倾泻毒物，他很快冷静下来。
“治标不治本。”他自语道，“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持续不断地献祭废气。精神力消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就像个无底洞。”
“系统，”他在意识中发问，“有没有更高效，或者说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针对这种持续性的污染源。”
系统光幕的反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迅速，似乎凌笑的这个问题，正好触及了某个关键的升级节点。
“宿主当前总强化点数已超过500万，满足‘核心能力进化’的基础条件。检测到宿主正面临p1级持续性污染源挑战，符合‘环境支配者’雏形任务激活条件。”
一连串的提示让凌笑精神一振。
“‘环境支配者’雏形？”
“是的。宿主目前所使用的‘献祭’能力，本质上是对熵的暴力抹除，属于高消耗、一次性的‘破坏’行为。而‘环境支配者’代表着更高维度的‘掌控’与‘改造’。宿主将能以更低的消耗，建立起长效、自循环的环境净化区域。”
“如何激活这个任务？”凌笑追问道。
“任务名称：【禁绝之域】”
“任务目标：在‘城东联合化工区’核心区域，实现连续24小时的‘零污染’排放压制。即，通过任何方式，确保该区域在24小时内没有工业废气成功逸散到大气中。”
“任务奖励：成功后，将消耗5,000,000点强化点数，为宿主解锁‘环境支配者’雏形模板。宿主将获得核心能力【净化力场】。”
“【净化力场】：可在指定区域设置一个半永久性的净化结界。力场会主动、持续地分解中和范围内的特定污染物，仅需极少量精神力维持引导。力场强度、范围、净化目标类型，均可后续投入点数进行升级。”
凌笑的心脏猛地一跳。
【净化力场】！
这正是他想要的！
不是一次性的吞噬，而是一个可以长期存在的、自动工作的净化结界！
这才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王道！
但任务的难度也显而易见：连续24小时的压制。
他不可能站在这里不眠不休地手动操作“献祭”24小时，他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
“系统，我该如何完成这个任务？有没有可以自动执行献祭的设置？”
“权限不足。自动执行功能需要‘环境支配者’雏形模板解锁后方可开启。”
这是一个死循环。
为了解锁自动功能，必须先手动完成一个需要自动功能才能轻松完成的任务。
凌笑皱起了眉头，大脑飞速运转。
系统不会发布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一定有他没想到的窍门。
他再次审视任务目标：“……通过任何方式，确保该区域在24小时内没有工业废气成功逸散到大气中。”
“任何方式……”凌笑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系统并没有限定必须使用“献祭”能力。
没有废气逸散到大气中，有两种可能：一，废气被净化了；二，废气……根本没被生产出来。
如果让整个化工区停产24小时，任务不也就完成了？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但这比持续献祭24小时更像天方夜谭。
让李建国那种人主动停产？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强行破坏生产线？
系统早就警告过，直接献祭大型实体物质会引发时空扰动。
而且，打掉一个，他们很快能修复，也无法保证24小时。
凌笑的目光在suv的方向盘、中控台和自己的双手之间来回移动。
有了！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不一定要破坏生产线本身，他只需要破坏一个所有生产线都离不开的、微小却至关重要的“节点”。
“系统，帮我调出城东联合化工区的供电网络图，以及……内部的安保巡逻路线和监控分布图。”
“指令确认。正在从公共网络及泄露数据库中搜集、整合信息……信息构建完成。”
一张无比精细的3d立体图在凌笑眼前展开，电力流向、安保人员的实时位置、监控探头的视野范围，所有的一切都以数据的形式清晰呈现。
凌笑的指尖在光幕上划过，最终，精准地点在了化工区西北角，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建筑上。
“中央变电站与备用发电机组……”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与其在天上跟无穷无尽的废气玩“吞噬游戏”，不如直接去地面，拔掉这头工业巨兽的“呼吸机”和“心脏起搏器”。
他，要给整个化工区，断电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