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精闻言怒极反笑:“奶奶的,本王看你这小道士皮子痒了!以为突破境界,便能对本王出言不逊?”
说罢故技重施,九瓣赤铜锤一丢,迎风暴涨,朝陈冲飞来。
陈冲打通了大周天,生出神识,便不会再被鲤鱼精威势所慑。
同样一招,方才在眼中是避无可避,而此刻的锤子似乎慢了数倍。
他奋力一蹬,轻易便避过巨锤,掏出一团息壤化作两丈长的石棒,瞅准角度,朝鲤鱼精劈去。
“杂鱼,也吃你爷爷一棒!”
鲤鱼精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一连飞出老远,恰好倒在了方才困住陆悟和的胶泥之中。
这息壤乃是先天神物,所化胶泥,天仙以下,粘之难逃。
陈冲也不耽搁,趁他被困,又是一棍劈出!
鲤鱼精大骇,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唤黑云托身,攒足了力气,一挣!
瞬间披挂尽褪,连带一层皮肉都被粘了下来!
观音莲池中养着的鲤鱼,怎会是一般货色?
这鲤鱼精乃是身含一丝先天祖龙血脉的洪荒异种,天生神通善御水。
鲤鱼精浑身血肉模糊,疼的龇牙咧嘴,但也彻底被激起了凶性。
他驾黑云,飞在空中,高举麒麟臂,张开五指,怒吼道:
“水来!”
只见通天河中立时波涛奔涌,片刻便聚出一条十馀丈大小的水龙。
那水龙张牙舞爪,携带巨量水元,朝长虫山顶奔来!
待到近前,鲤鱼精又道:
“分!”
只见那条水龙以一化百,从地面裹挟了无数碎石细沙,高速旋转,发出尖锐嘶鸣,好似刀锋锐利的绞肉机,从四面八方不同角度朝陈冲奔来!
此等御水之法,倒真是别出心裁。
陈冲急忙运转护体罡气,周身三寸,金光乍现。
金光罡罩!
他剑眉紧蹙,心脏狂跳。
可灵力总归有限,这样又能挨几时?
这鲤鱼精善水,那我呢?
危机关头,他反而闭目凝神,用刚刚生出的神识仔细感应天地。
兀地,竟好象脊背长眼,周身三丈范围毫厘毕现,连藏在地下洞中,瑟瑟发抖的兔子都毫厘毕现!
接着,只觉空气中竟好似出现许多细微气旋,用神识触摸之下,那些气旋串联在一起,竟形成一道呼啸强风!
原来,我的天赋是风!
陈冲奋力运转全身灵力,勾连风元,大喝一声:
“给我破!”
刹那间,以陈冲为眼,四周狂风如刀,呼啸声如百鬼泣鸣,肆虐而出!
那些水龙如秋风扫落叶,尽皆吹散。
陈冲心念一动,神识锁定方才鲤鱼精丢出的九瓣吃铜锤,伸手一招,握住飞来的锤子,御风而起,朝黑云上的鲤鱼精劈头砸去!
要知道,这锤子乃是异种先天金莲的花骨朵所化,天生蕴含大道法则,坚不可摧。
哪怕是中品后天灵宝,也是触之即碎。
先前要不是陈冲以息壤所化的石盾抵挡,早就化为肉泥。
“杂毛道士竟敢抢老子兵器!?”
鲤鱼精暗自后悔,方才不该失了理智,竟托大丢出九瓣赤铜锤。
他晓得这锤子的厉害,不敢用肉身硬接。
一连躲闪数十个回合,期间每每偷空使用水攻,都被陈冲驾驭狂风吹散。
他大惊失色,发现这道士境界越来越稳固,速度与御风之术越发纯熟,自己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他眼睛咕噜一转,召出数道咆哮水龙,恶狠狠地叫道:
“小道士,你既然在乎这些凡人,就乖乖把本王的兵器还来,本王可既往不咎,饶尔等性命。不然,就杀了他们!”
哼,信你得了铜锤能放了我,不如信悟空当了蟠桃园管事会放过蟠桃。
可低头望去,长虫山顶,刘瓶儿搀扶着刘老,还有他们身后一众数百村民,都仰望着自己。
陈冲缓缓落地,心中微沉。
这鲤鱼精要真想越过我杀人,也就是一道水龙术的事。
难道还真把九瓣赤铜锤还回去?
可要不是方才鲤鱼精托大,丢出九瓣赤铜锤,反被自己抢先拿到,自己一旦息壤用完,怕是早就死于非命。
怎么选?
这时,身后响起悟空的低声耳语。
“悟心,息壤给我!”
陈冲转头一瞧。
悟空嘴角依旧含着血,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他瞬间明悟,微不可察地将存放息壤的白玉盒递给悟空,然后大声对鲤鱼精道:
“锤子给你可以,可是我不信你会放了我们。”
鲤鱼精面色一喜:“那你说如何?”
“你在此地别动,我把锤子丢进通天河底,等我走远,你再去捡!”
可笑!我天生善御水,你以为九瓣赤铜锤还真能沉底?届时我拿回兵器,便叫在场所有人死!
不对!
这小子奸计颇多,难不成又有什么套路?
鲤鱼精虽然有些疑虑,可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何问题,便道:“便如你所言。”
于是,他死死盯着陈冲,生怕这奸滑小道再搞出什么名堂。
只见陈冲不急不忙,徐徐向通天河边步行而去,鲤鱼精眉头一蹙:
“小道士,没吃饭么?走快些!”
“莫急!我先恢复些灵气,免得待会你出尔反尔,好有力气跑路。”
“……”
这两里路,陈冲走了一刻钟,才终于来到河边。
他回头一瞧,露齿而笑——悟空早已用息壤化作百丈穹顶,将村民归拢其中!
旋即御风而起,眨眼复又杀到鲤鱼精面前。
鲤鱼精大怒:“这是你逼我的!”
可刚一扭头,却发现原先戏台处搭起了一个巨大半圆石屋,将众人护在其中。
一连几发水龙术轰去,那息壤所化的石制穹顶连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你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陈冲是怎么间隔老远,无声无息布下那等石顶。
陈冲冷笑不答,手中九瓣赤铜锤越用越趁手,十几个回合后,终于蹭在了鲤鱼精右臂上。
登时,血肉飞溅,整条右臂崩解。
这威力!?
陈冲心头一喜,这赤铜锤果然不是凡品!
鲤鱼精吃痛,顿时失了斗志,急忙卷起黑云,落荒而逃,眨眼沉入通天河里。
陈冲看了一眼波涛奔涌的通天河,眉头一皱,没有跟进去。
这妖怪善水,穷寇莫追。
见这一幕,云层之上那位道士吃瓜吃到兴头上,掏出腰间酒葫芦呷了一口杜康,大笑道:“嘿嘿,好小子,有勇有谋,当浮一大白!”
旋即掐了个剑诀,脚下那柄七尺长剑自雕花剑鞘中轻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