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是济南城中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
祖上曾出过数位进士,至今进士及第的牌楼还耸立在孙府门前,供后人瞻仰。
陈牧看着高耸的牌楼,不由得心向往之,颇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感慨。
“公子不需羡慕,明年公子必定高中,将来会有自己的牌楼的”
陈牧下了马车掏出二钱银子递给车夫。
“借你吉言,多谢多谢”
车夫谢过陈牧,便赶车回了车行。
陈牧提着礼盒,快步走上台阶,正碰见迎客的孙桐。
“哈哈陈兄,快里面请”
“好说,你忙着”
打过招呼将礼盒交给下人,登记在册后,陈牧便跟着人流步入孙府。
孙府外面已是张灯结彩闹非凡,哪曾想府内更是别有洞天。
这孙家为了给老爷子过寿,也是下了血本了!
居然请了整个济南城的各路名家前来献艺。
各色人等是应有尽有,让人是流连忘返。
陈牧心中不禁感慨:这哪是做寿,就是庙会也不过如此啊。
孙府占地之广,财势之胜实在令陈牧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我陈府有此规模,也不枉此生了”
穿过一座月亮门后,突然眼前大亮。
一座高达数丈的彩棚出现在眼前。
台上人影绰绰,仔细倾听之下更是心头大喜,唱的正是《铡美案》
陈牧喜滋滋的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的是津津有味,不住的摇头晃脑。
陈牧看戏的角度就与常人大不相同。
甚至还有女子代入公主身份的。
而陈牧和他们不同!
他最爱的是带入陈世美的角色。
就听他边看边嘴里是念念叨叨。
“这不对啊,你家中已有妻子,就和公主说,让她去处理啊,这瞒着哪行,能不炸了”
“你看看这人都来了,这不认你也别放走啊,编个什么话带进府里后,还不是想怎么办都由着你”
“还能让去报官?啧啧,就这脑子怎么当的状元?”
“诶呀你看看,追杀这事就派一个人去?”
“”万一追丢了呢,没追上呢,这脑袋是怎么当上驸马的呢?”
“公主可怜呐”
正在陈牧是一边看戏一边分析经验的正来劲时候,突然就感觉这肩头被人拍了两下。
“嗯?”
陈牧老大不愿意,皱着眉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粉衣丫鬟站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诶呀我的妈呀”
吓的陈牧好悬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可算认出这小丫鬟是谁了,不是钟月又是谁来!
就见钟月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朝身后花园走去。
陈牧不敢怠慢,连忙查看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也紧随而去。
三转两转之下,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假山背后。
陈牧一见钟月还是那么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到怒从胆边生。
上前一把将钟月整个人抱起横在膝上,举起巴掌对着钟月的屁股就狠狠扇了三巴掌。
钟月没想到会来这一手,一下懵了。
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挣脱开,离了陈牧三尺距离满脸通红,羞怒不已:“你干嘛!”
陈牧这次一点没怂,而是眼珠一瞪低声质问:“我还想问你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就敢乱闯?”
“你不要命了?”
孙家为此次大寿是花足了本钱,不光是大摆宴席广邀各路名角。
为了安全,孙家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竟然说动了济南府兵备道的官员,派了足足五百兵卒护卫安全。
整个孙府大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被保护的是严严实实,风雨不透!
就这护卫力量,她钟月作为白莲教说的上号的逆贼,敢堂而皇之的进来蹦哒?
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钟月看着陈牧脸上焦急的表情,一脸的羞怒渐渐如冰雪消融般化去。
“放心吧,没人认识我的,而且我们也有人在接应”
看陈牧依旧余怒未消,钟月连忙近前拉住陈牧的双手摇了摇,不住的撒娇
“没事的,你相信我吧”
杀伐果断的月圣女,此时却一副小女儿姿态。
这要让她手下和对手看见,非要惊掉下巴不可!
陈牧顺势轻轻抱住钟月,语气中满是被遗弃的委屈。
“你到了济南怎么不来找我呢,我好想你”
可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见钟月登时便柳眉倒竖,伸手在陈牧腰上狠狠掐住转了两圈,冷笑不止
“找你做什么?”
“你家里不是已经有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了么?”
这两圈一转下来疼的陈牧是龇牙咧嘴,只能连连解释道:“误会,月儿误会!”
“那是照顾我的小丫鬟,在苏州买的”
“没有小娘子,就是个丫鬟”
听了陈牧的解释,钟月狐疑的放开了掐住腰间的手:“果真?”
“当然,要有半句虚假,天打五雷轰,我临危不得好死,我车撞马踩……”
毒誓还未发完,嘴唇便被一只柔夷盖住
“好啦,我信你了,别胡说了怪吓人的”
钟月轻轻靠在陈牧怀中,神色有着淡淡的忧伤:“小牧哥,我知道今时今日,其实我们再无可能”
“你总要找到能宣之与众的夫人,只是月儿总想着这一天,慢点到来、再慢点”
听钟月如此说,饶是陈牧铁石心肠,心中也酸涩不已。
有心想扯几句安慰一下,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
钟月于他,终是与旁人不同!
二人拥抱良久,陈牧才想起正事。
“你这次来孙府,所为何事?”
他可不信钟月混进来是为了见他。
想找他哪用的着冒此等天大风险!
钟月抬起头,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服。
“孙老头手里有一件御赐之物,本教寻找多年,近日才获悉竟然在他手里”
“恰好今日人多眼杂,便偷偷混进来了”
陈牧暗暗心惊于白莲教的势力,难道连皇宫中都有眼线不成?
“有什么是我能帮你做的么?”
钟月笑着摇摇头,伸手轻轻拂过陈牧脸颊。
“不用的,我就是在人群中看见了你,忍不住便出来见你一面”
“你保重我走了”
陈牧没想到钟月竟然毫无预兆转身就走,连忙起身伸手就想去拉住她。
可是钟月这身手哪里是他一个书生能追上的,就见陆月一个闪身出了花园,三晃两晃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诶呀,又跑了”
无奈何的陈牧只能蔫头耷拉脑的继续回去看戏。
原本津津有味的戏份,现在却看的味如嚼蜡一般。
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钟月的安全,一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就这么煎熬了两个时辰,天已完全黑透。
院内下人们也早已点起了各类照明用具,将整个孙府照的仿若白昼一般。
见此情景,陈牧是更加担心钟月的安危。
恰逢戏也已到了尾声,算算时间寿宴应该也快开始了,陈牧起身问过下人便朝寿宴而去。
结果刚跨了两个院落,迎面便撞见了匆匆而来的孙桐。
陈牧打趣道:“孙兄哪里高就?”
孙桐一见陈牧立刻大喜,拽住陈牧就往外走,口中不住的埋怨:“诶哟你老人家跑哪去了?”
“我快把整个宅子翻遍了,快跟我走!”
“老爷子和知府大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