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崔慧珍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她的瞳孔还是蛇类的竖瞳,皮肤下隐约有鳞纹游动,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任珊瘫坐在地,看着掌心浮现的功德印——一道金色的锁链纹路,缠绕着她的生命线。
伤口愈合速度快得惊人,骨折三日即愈
每月月圆必须浸泡在药浴中,否则鳞片会刺破皮肤
梦里她站在井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脸,却对她说:\"娘亲,我等你。
崔慧珍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突然干呕起来,吐出一滩黑水,水里游动着细小的蛇苗。
三年后,血月宗的余孽终于被肃清。
崔慧珍撑着一把红伞,行走在阴阳交界处。她的伞面上绣着镇魂符,每遇到游魂野鬼,便轻声哼唱《月光光》。
那些亡魂听到童谣,身上的怨气便会消散几分,有些甚至直接化作光点,飞往来世。
久成和小桃长大了不少,他们跟着任珊学习道术,偶尔也会陪崔慧珍夜巡。
久成默默拉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胎记——那图案与崔慧珍的功德印隐隐呼应。
第九年零三百六十四天的夜晚,崔慧珍站在村口的古槐下。
她的功德印已经蔓延到脖颈,只差最后一道,便能圆满。
她纵身跳入井中。
井底,那个无脸的红衣女人静静站着,怀中抱着鬼婴的头颅。
她的身体渐渐消散,化作一缕青烟,融入崔慧珍的功德印中。
黎明时分,崔慧珍站在往生之门前。
十年的期限已到,她的功德印终于覆盖全身。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任珊和孩子们,轻轻摇头:\"我愿留在人间,继续度化亡魂。
金光暴涨中,崔慧珍的身体彻底蜕变——她的蛇瞳化作金色,红伞成了法器,而那条功德印,则化为一条缠绕在她腕间的金色小蛇。
从此,罗家村多了一位撑红伞的守夜人。
每逢清明,久成和小桃都能在古槐下听到熟悉的《月光光》。石碑上,不知何时多了两行字:
当晨雾第三次漫过罗家村的青石板路时,那把绣着镇魂符的红伞又出现在古井边。崔慧珍指尖划过伞面的纹路,金蛇状的功德印在腕间轻轻游动,那是百鬼度化后阎王盖在魂魄上的邮戳。井水里晃着她半人半蛇的倒影,蛇瞳里映着小桃给孩子哼唱《月光光》的模样 —— 当年那个在灶台上蘸着锅底灰画莲花的小女孩,如今正用同样的调子哄着孙子入睡,童声与母声在暮色里交织成网,网住了井台边所有飘荡过的冤魂。
久成手臂上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与崔慧珍功德印同源的纹路。他给石碑描字时总想起母亲刚还阳时的模样:鳞片在烛光下簌簌掉落,却固执地把他和妹妹护在怀里,像老槐树用皲裂的树皮裹住蛀虫啃噬的伤口。四个字被晨露浸得发亮,如同崔慧珍当年吐在黑水里的蛇苗,最终长成了盘绕在阴阳界的镇魂碑。
红伞在夜风里轻轻摇晃,伞骨间漏下的星光恰好照亮耿晓秋当年摔死的槐树根。那里现在长着一丛会在午夜哼唱的白花,每朵花蕊都蜷成婴儿拳头的形状。崔慧珍偶尔会摘下花瓣贴在功德印上,金蛇便会吐出信子,将花瓣化作《月光光》的音符 —— 原来最锋利的怨恨终会被母爱磨成超度的经卷,就像她用十年阳寿在阴阳界写下的碑文:所有横死的绝望,都能在守护中酿成重逢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