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明月悬空。
山间弥漫起薄薄一层水雾,刺寒的冷气随着水雾,悄无声息侵蚀着周边环境,树叶枯黄,万物死寂。
树林里。
此刻埋伏着五千士兵。
士兵们,有的坐在地上背靠大树闭眼假寐,有的坐在石头上擦拭武器,有的站着倚靠大树
在他们不远处。
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
此河名为大凌河。
他们埋伏的地方,位于广宁右屯卫西25里处的大凌河渡口,此渡口是广宁卫至义州卫最近的渡河点。
河滩地势开阔平坦。
但今日的渡口却是异常安静,河水潺潺,波光粼粼。
与往日唯一不同点。
就是义州卫渡口那头,几千颗死人脑袋堆起了一座“京观”,“京观”一左一右分别插着一个十字架和一根长矛。
十字架上绑着一具白骨,与普通骷髅头不同,它有一颗死人头颅,那头颅有血有肉,一双死鱼眼睛正盯着对岸,似乎死不瞑目一般。
长矛上略显单一。
只有矛头插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整个场景异常惊悚,宛若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胆子小的,夜晚见此一幕,只怕当场吓晕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支急行军忽然出现,前排探路的骑兵率先过了大凌河,但却在渡口另一边勒住了缰绳。
因为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似乎某个地方进行了大屠杀,那味道就算是河风也无法散掉。
那骑兵将领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轻轻一夹马腹,马蹄声在空荡荡地渡口回荡,周围一丁点杂音都没有。
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他继续朝远处朦朦胧胧的小山走去,右手缓缓拔出腰刀,刀身在月色下寒芒闪烁。
然而,当他骑马来到近前,整个人顿时都惊住了。
一颗颗死人的头颅,凌乱的堆成一座小山,他甚至看见一些熟悉面孔,此刻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堆着,就像垃圾一样。
一路眼看过去,实在是触目惊心。
“怎,怎么会这样?”这个时候,那将领的副手骑马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也被惊呆了。
他虽然经历了无数战场,但是眼前这场面实在是太骇人了。
“咚!”
一名好奇跟过来的骑兵,当场吓晕,一头栽下马背,不省人事。
那将领和亲兵队长面面相觑,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是谁干的?”
那将领勃然大怒,几千八旗子弟的脑袋摆在眼前,他实在难压心中怒火。
这一道吼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让还没过河的所有人停下脚步,一时间整支大军陷入死一般寂静。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济尔哈朗眉头一皱,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下令大军停下,随后怀揣着驾马上前。
很快。
济尔哈朗抵达了那人头小山的位置,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眼前景象,下意识攥紧缰绳,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咕噜!”
他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阿济格、耿仲明死了
这一刻,济尔哈朗脑袋一片空白,愣愣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耿仲明的头颅和阿济格的骨架。
毫无疑问,义州城没了,镶白旗也没了。
他…晚了!
“李平…一定是李平!”
济尔哈朗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但又逐渐聚焦起来,变得凌厉异常,似乎要将李平生吞活剥。
就在这时。
漆黑一片的树林中,忽然冲出小股骑兵来,那股骑兵没有袭击清军,反而首奔义州城的方向。
“追,给老子追”
济尔哈朗大吼,挥舞马鞭追击而去,不管不顾。
果然。
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就会做出愚蠢的决定。
济尔哈朗也不例外。
甚至没有去想。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堆人头?
随着济尔哈朗的追击,那骑兵将领被迫跟上,身后一千的先头骑兵,也只能跟了上去。
然而。
这群骑兵在路过“京观”的时候,都被吓得浑身哆嗦,面色苍白,甚至有一些人被吓到尿裤子。
渡口旁的树林里。
李平站在一棵大树顶上,目睹着渡口刚刚发生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敌人上当受骗了。
他迅速下树。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众人纷纷起身望过来,周围依旧死寂一片,但一双双眼睛却是格外炙热。
毕竟才破义州城。
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
李平没有说话,自顾摸向刀柄,缓缓拔出腰刀,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
树林里响起密集的拔刀声。
李平环顾一圈,依旧没发一言,自顾朝树林外走去。
他步伐不快不慢,踩在枯黄的树叶,嘎吱作响。
随着李平的五千精锐走出阴暗的树林,出现在大凌河滩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交错,缓缓挪向渡口。
清军己经渡河的先头部队,立刻发现了异常,所有人如临大敌,毕竟“京观”的震撼犹在眼前。
那种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队伍因此出现骚乱。
显然。
头颅山给清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几乎无形中摧毁了他们的士气,让他们产生未战先怯的心理。
只听河滩上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响起,似乎河滩上站有千军万马一般。
“迎敌!迎敌!”
清军将领骑马来到队伍前头,挥舞着弯刀,匆忙大喊,试图稳住骚动的军心,指挥军队防御。
然而。
士兵们早被渡口处的“京观”吓破了胆。
尤其是,当他们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明军时,恐惧瞬间到达极点,心理防线顷刻间崩溃。
军阵不稳,出现有人大喊大叫。
混乱一下蔓延开来。
没过一会儿。
清军的军阵不战而溃,士兵们临阵脱逃,惊恐的西下逃命,甚至慌不择路下有人跑进了大凌河。
“哈哈哈,辨子乱了!”李胜挥舞着武器,嘴里嗷嗷乱叫,“哥,你这一招真是神了,辨子被吓得哭爹喊娘。”
李平瞥了他一眼:“别废话了,你和越明清理过渡口的清军,我去堵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