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看到两人的表情,暗自偷笑,还想再多演一演,却被门外遥遥一声呼唤通报打断。
“启禀将军!”
“何事?”
“前将军董卓派人送来请帖,请后将军与司隶校尉大人,今晚共同赴宴,言道有要事相商。末将不敢耽搁,才来堂前禀报。”
“除了我与本初,此次前将军可还请了其他人?”
“来人言明,此次是专程宴请二位大人,并未邀请其馀人等。”
“知晓了,你且让送信之人,在外候命。”
等到通报之人离开,袁术才转向二人:“我与董卓之前素无往来,董卓突然请我和本初赴宴,莫非是要摆下鸿门宴吗?”
三人刚刚还在密谋如何攻杀董卓,突然接到了董卓的邀请,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最危险的情况。
袁绍心中尤豫,“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董卓此次请我二人赴宴,必然心怀叵测。只是,董卓声言有要事相商,我们如果拒绝赴宴,恐怕落人口实啊。”
鲍信在旁出谋:“如今,洛阳城内能够对抗董卓大军的,唯有此处的万馀兵马,董卓若有异志,必要先图身负兵马之权的公路。
我意,公路当坐镇此处,不可轻动,以防不测;本初到可前去赴宴,试探一下董卓之动向意图。”
“恩?嗯?嗯?
你这是让我单刀赴会?
难道不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吗?
鲍允诚,你真不当人子。”袁绍面色不变,心中却已腹诽不已。
鲍信见袁绍不言,再次开口:“本初,董卓若有异志,唯有诉诸刀兵一途,只要公路领大兵在此,量董卓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去赴宴,定然高枕无忧。”
袁绍想想,鲍信之言确有道理,才缓缓点头,“如此,就由我去赴宴,看看董卓到底有何意图。”
鲍信刚刚说服了袁绍,没想到旁边的袁术却出言反对。“允诚此言差矣!”
“本初与我,至亲兄弟,我能岂坐看本初一人孤身而入险地?而况,董仲颖此次言明要宴请我兄弟二人,我若不去,岂不是让其小视?
我意,此次我与本初只需带领五百甲士,前去赴宴即可。
我今日新得一猛将雁门张辽张文远,董卓麾下也不过数千兵马,纵敢心怀叵测,有文远在,也定能护着我与本初安然无恙,杀出重围。”
袁绍听到袁术一口一个至亲兄弟,虽然难免心中有些诧异,甚至有些疑惑,但也感觉袁术看着却是顺眼了一些,再不似之前的一味面目可厌。
鲍信还想再劝,又被袁术打断:“允诚,我与本初前去赴宴,这北军大营之中,可就要有劳你来帮我坐镇了。我会吩咐下去,在我回来之前,这营中所有兵马,都暂交由你统领调度。”
见袁术态度坚决,鲍信只能答应,“既如此,我会助你在此加强防备,守好大营,如你处真有不测,我定会领兵前来接应。”
“善!”
袁术这几天来,一直在谋划着名不断积聚实力,但却从没有想过,要与董卓在这洛阳城中开战。同样,袁术也料定,董卓除非再无他法,也不会随意与袁氏进行火拼。
董卓之邀,看似凶险,但其实真正的风险并不大。
今日赴宴,双方尚未撕破脸,这正是袁术亲自面对面观察了解董卓的最佳时机,袁术自然不会放过。
商议已定,三人再不耽搁,袁术先让董卓所派之人回去复命,就开始召集人马。
看到袁术召集的五百精锐,各个披坚执锐,让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的袁绍心中安定了不少。
袁术临行之前,又特意将张辽喊到袁绍面前,叮嘱一番:“文远,此乃我之兄长,司隶校尉袁绍袁本初,此次前往董卓军营,我们兄弟的安危,就交到你的手中了。
如真有变故发生,文远,你定要护得我兄本初无恙。”
张辽也没有想到,今日刚刚投入袁术麾下,就被袁术委以如此重任,心中颇为感动,大声应道:“蒙后将军信任,辽定会护得二位大人周全。”
袁术也不再多演,翻身上马,“本初,你我兄弟,就去看看那董卓到底是何等人物。”
及至到了董卓大营,董卓虽未出营,却也已在大帐之外等侯。见到二袁带了这么多护卫人马,心中知道二人对自己已有防范之心,心中冷哼一声。
相互行礼致意之后,董卓看到二人身后紧紧跟随一人,颇为雄壮勇健,好奇问道,“公路,你身后所立者,何人?”
“此是我之长史,雁门张辽张文远。”
董卓听到张辽之名,略微一愣,又仔细打量了张辽几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张辽、鲍信领着兵马入了袁术大营之事,董卓自然早就探听清楚了。如今看到了张辽本人,虽然年纪尚轻,却已经隐隐透出了猛将的威势,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袁氏动作倒是够快,居然趁着我刚刚进入洛阳,就已经把何氏所遗留的兵马人才,都已收入到了麾下。
不过那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你袁氏是否真有胆量,敢与我兵锋相见。”
按下心思,董卓笑着延请二人入帐饮宴。
三人各怀心腹事,但酒宴开始,却都没有急着相互试探,直至吃喝的差不多了,又观赏了一段歌舞助兴,董卓才出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本初、公路有些机要之事相谈,未经召唤,不得靠近。”
董卓麾下一众将领,服侍之人应声鱼贯出帐。
袁术知道戏肉要来了,也转身对身后一直扶刀而立的张辽说道:“文远,你也暂时到帐外相候。”
等到帐内只有三人,董卓才缓缓开口,“我今日于城外迎架时,看到我们这位天子,只知恐惧涕泣,应答之间,言语含糊不清,甚至竟有怀念怜惜十常侍之语,实乃昏庸暗弱之辈。
倒是其身边的董侯,遇事不惊,应答得体,更有人君之相。”
听到董卓开口就贬斥当今天子,又夸奖起陈留王,袁绍心中一惊,问道:“董公此言何意?”
“天下之主,宜得贤明。
每念灵帝,令人愤毒。其宠信阉宦,党锢士人,卖官鬻爵,倒行逆施,不输桀纣。
当今这位史侯,昏暗懦弱,不堪大任,我欲废之,另立董侯!
二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