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关乎许多人性命的大事。
这事,对刘侨而言,是给姚白白的投名状,何尝不是锦衣卫许多百户、总旗给刘侨的投名状呢。
进了酒楼,看到叶向高、赵南星也在,刘侨愣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今天刘一燝会请这二人喝酒。
叶向高上前:“刘指挥。”
刘侨回礼。
“请三位阁老,北镇抚司坐坐。”
“请。”
“请。”
北镇抚司可以去,叶向高三人,东厂肯定是不会去的,那里是魏忠贤的地盘。
有茶,有点心,还有从酒楼买来的粥。
叶向高、赵南星、刘一燝、杨涟坐在镇抚司的大堂内。
江艺带书吏问询,然后安排记录,画押。
酒楼内所有人。伙计、客人,此时正在堂下,一一讲述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眼下,已经有十一人,讲述听到的完整,或是不完整的内容,与杨涟描述的完全一致。
后堂。
刘侨问姚白白:“办事的人,明天就外派去应天府公干,查问泼皮们所交待,给应天府各官吏送礼的实证。我好奇,你为何选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姚白白:“没有人比家尊更了解客氏了。”
刘侨:“你的意思是说,她真的敢?”
姚白白:“不是真的敢,我怀疑已经有宫妃受到伤害,但是,别指望她们站出来指证,也别指望东厂和司礼监有人站出来。”
刘侨:“那么,这样便搬不倒她。”
姚白白:“没想一步搬倒她。”
刘侨摇了摇头:“错,打蛇一定要打死。宫内,怕是此时风暴已经开始了。”
姚白白是真没想到,朝堂内外,皇宫内外,这斗争竟然如此残酷。
刘侨:“你若能联系宫内,请转告宫内,客氏必须死。我来给你分析此事。”
刘侨的分析很简单。
如果不能一次整死客氏,就凭今天她死了儿子,谁知道她会发什么疯,到时候牵连的人多了,先不说会不会连累到身边的人,万一,只说万一,这真相让人发现,再动手便失了先机。
姚白白:“不如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送她去黄泉路上和她前夫作伴。”
刘侨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一封刘侨亲笔,姚白白和刘侨一同落款的信由小福子带着入宫了。
宫内,乾清宫。
偏殿内,朱由校正沉迷于他的木匠活。偏殿外,王体干把魏忠贤、李永贞都找来了。
王体干对魏忠贤说道:“今日,有一个可以连你一起除掉的机会。但是,我没有,因为,除掉了你,我也上不了位。李永贞也一样不行。我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魏忠贤:“你什么意思。”
王体干还没回答,小福子就到了。
王体干对魏忠贤说:“你欠我一条命,咱儿子比太岳公更狠,而且智慧不在其之下,若是政务也有见解,朝堂亦有手段,我等的富贵就靠他了。所以,他不能叫我叔,得认我当干爹。”
魏忠贤没看信,信是李永贞在看。
因为,魏忠贤不识字。
不能说完全不识字。
自己的名字还能认得,怎么也能认识几十个字。
比如,一、二、三。
李永贞看完信:“也要认我当干爹,将来多娶几房小妾,过继一个给我当儿子。”
魏忠贤:“别废话,到底什么事?”
李永贞:“就是娇诏,也要让客氏去死。然后杀她全家,诛她全族。还有几家,也要全家杀光。”
王体干:“不止,眼下我们要收益最大化。”
“什么事?”魏忠贤有点火大。
王体干这才一五一十的讲了,魏忠贤听着听着,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王体干讲完:“我去见皇后,你守在皇上这里,别让任何人靠近偏殿,永贞你去准备鹤顶红还有火油。”
“我亲自去办。”
李永贞转身离开。
王体干对魏忠贤说:“事情要这么办,暂时别见皇上,等我们准备好一切,等会你见了皇上要这样,这样,这样……”
魏忠贤听完:“你不会害我吧,到时候连我一起除掉。”
王体干:“我除掉你,姚白白能放过我,刘侨是什么人,你整不动,拿不下,不听你的还要和你对着干,却拼上性命帮姚白白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我的。”
魏忠贤想了想:“好,一言为定,就算被打个半死,贬回去刷金桶,也听你的。”
王体干点了点头。
两人分头行动。
王体干非常赞赏姚白白的决绝与果断。
他也思考过,若是连魏忠贤一起拉下水,姚白白最低也有和自己同归于尽的能力,不值当,不如同舟共济。
少许,皇后的寝宫。
听闻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来,即便此时已经很晚了,皇后还是吩咐请进来。
王体干进屋:“请娘娘屏退左右。”
张嫣摆了摆手,宫中的太监、宫女皆退。
等门关上,王体干跪下:“娘娘,自皇上登基到今天,已经二十个月了。与娘娘大婚至今,也有近一年。宫中,无一人怀上龙种,臣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此事。有怀疑,却查无实据。”
张嫣听到这话,脸色变的很差。
她是越听越害怕。
说起来,皇上登基快两年了,宫内竟然没有一个人怀孕。
要说没鬼,谁信。
这悲剧会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还好,还好。
司礼监掌印还是忠于皇上的,此时看来,为了皇上,也会保全自己。
张嫣亲手来扶王体干,王体干跪着退了两步:“娘娘厚待,老奴愧领,请容老奴讲完。”
“王大监,我必向皇上保荐你。”
王体干依旧是跪着:“虽然没有查到实据,但查到另一件事情。此事,极为隐秘,到现在为止,连老奴在内,也只有四个人知晓。”
“魏忠贤有个儿子,亲儿子。”
张嫣有点糊涂:“魏忠贤入宫时年龄已经很大了,有个儿子,与宫中的事情有何关系?”
王体干:“殿试那天,有宫灯坠落,砸伤今科传胪。”
“这事,听过。”
“是客氏安排人作下的。”
“为,为何?”张嫣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