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宗交易之外。
还有小商小铺。
姚白白结合了自己穿越前的知识,提出建议。
“小铺面呢。各种苛捐杂税,还有街面、卫生、泔水等等,全部取消,改为奉茶银,定一个数额,每月依这个收。”
刘侨:“这个,有点复杂,锦衣卫内怕是没有这样的人才。”
姚白白:“其实很简单,就拿布庄来说,算一下这个布庄每个月的营收,所有要收的钱,依百分之七定额,大差不大的,便可以。”
大明,商税就是三十税一,可真实有多少呢?
各种摊派,捕快这些人暗着要,市井泼皮明着抢,当真是不少的。
所以姚白白这个营业额的百分之七,看似明着抢,但实际上却是善举。
细节,还需要花时间。
这事绝对不能是拍脑袋就定下来的。
锦衣卫会派人帮着做调研。
刘侨问道:“备用这部分,公子准备留多少,准备作何用途。”
姚白白没有立即回答。
刘侨也没催,他看得出来,姚白白有些尤豫不决。
姚白白不是尤豫,只是感觉命运在捉弄自己,穿越成只能活五年,魏忠贤的儿子,此时又遇上这么大的事情。
姚白白突然释然。
无所谓了,反正再活一世,多活一天都是净赚的,玩吧。
姚白白笑了。
“刘公,我想用皇粮庄收容辽东的难民,还有逃军。你若认为可笑,就笑吧。我自己都认为自己可笑。”
姚白白这真不是胡说。
朱由校是一个短命鬼,朱由检登基之后,第一个清算的就是魏忠贤。不说东林的原因,仅说朱由检身边的亲信太监曹公公,那可是王安的门生,算是魏忠贤的仇人。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姚白白很清楚,最初仅仅就是无法接受几百名偷一点吃的东西的人被流放。
结果,天意弄人。
姚白白一边自嘲的笑着,一边给自己找借口:“辽东,辽东不能有失,若有失,京城不宁,我贪的钱也没地方花,所以,辽东这个,做臣子的,要为皇上分忧。”
刘侨不是少年,虽然是家族蒙恩,但掌管北镇抚司,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刘侨看得出来,姚白白内心真实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他也没问,只说道:“公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言。”说完,刘侨起身准备离开。姚白白这时开口:“刘公,真有一事。”
“请言。”
“三年,等我三年,望刘公到时候助我北上,我希望手刃建奴匪首,若成功,我也死得其所。”
刘侨站在门口足足五分钟才回答:“一言为定,我与公子同往。”
刘侨离开。
姚白白有一句话,印在他心中。
一直在等侯,并且迎接死亡。
年过半百的刘侨,听得出姚白白这一句是真心话。
穿越这些日子,姚白白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或许是自我催眠,他慢慢的不再惧怕死亡,也不再担心自己还有五年好活,只想死的华丽些。
京城的夜,到了寅时慢慢的安静下来。
不止是北镇抚司,许多缇骑的家眷领钱的地方,在京城各处都设置有。
寅时时末。
一处院落。
这里原本属于一名八品官,抄家之后,为姚白白当书吏的宋应升、宋应星两兄弟,还有许多落榜举人暂时住在这里。
有人敲门。
进来的锦衣卫,最低级别都是总旗。
先念规矩。
反正,我们锦衣卫要遵守的,你们这些人也跑不掉。
简单来说,不能好赌,不能酗酒,孝敬父母及不能打老婆基本四条,必须遵守。
然后发钱。
每个人,依百户的级别,三两银子又七百钱,但多了五百钱的笔墨钱,然后签字,领钱。
宋应升签完字:“这是什么钱?工钱吗?”
带队的千户没回答,只说道:“帮我们写点东西,昨天夜里巡夜,有人喝醉酒掉进水沟给淹死了。”
宋应升也没多问:“是正式的公文吗?”
“对,巡逻的时候,死了,算公差。”
宋应升写着写着,感觉不对,千户亲自带人巡街,又因为喝多了,掉进水沟里,那跟着他的人都看着?
不合理。
宋应升问了:“那,跟着他的人怎么说?”
“他说要小解,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似乎合理,但感觉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宋应升正写着呢,有人进来在带队的千户那里低语几句,千户对宋应升说道:“昨晚真是的,唉。又一个,被瓦片砸中头,砸死了。”
说笑话呢。
你们锦衣卫戴的头盔是纸的,瓦片就能砸死了?
宋应升也没再问,只是低头写。
接下来,就更离谱了。
不断的有人进来。
疯狗咬死的,自己练刀失手扎死自己,被粮包砸死的……
死的,最低都是总旗,多数是百户,还有一位千户。
这真是离谱到家了。
越是这样,宋应升越是不多问,只是和带队的千户讨论,怎么写把故事编的好听些,然后写完多次检查,这才交给带队的锦衣卫千户。
北镇抚司衙门。
仵作从屋内出来,一脸坚定:“小的认为,这就是被疯狗咬死的。”
江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怎么死的。
让许显纯给整死的。
许显纯骂的很难听,他都自罚了,还有人不服指挥使大人,竟然敢在镇抚司门口打死了自己老婆,不弄死他,以后如何服众。
一个晚上,京城的锦衣卫死了不少人。
江艺还没统计,但差不多有十个,问题在于,死的不是普通的力士、缇骑,而是总旗,百户,还有一位千户。
除了屋内这个之外,其馀的都是在上司默许之下,缇骑们动的手。
理由。
洁身钱这事,关乎到几万人的生活改善,谁从中破坏,就是这几万人不对付。
这钱都想喝兵血的。
那,真容不得他活。
天光大亮。
大明京城。
锦衣卫派出三万人巡街。
既然姚白白想接管京城里原先被泼皮们插手的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灰色的产业,那就要好好把京城梳一梳,也给修河那边送点劳力。
所以,这是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