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此事甚是怪异……”贺兰楚石稳住了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您看,这个皇太孙从陛下的酒宴上,表现就非常奇怪。”
“然后再到太子奇怪的反应,突然要休息十天,不问政事,一味的纵容皇太孙,最后是您今夜的遭遇……”
“这所有的事,都不太象太子的手臂,反而……象是皇太孙在主导!
侯君集逐渐抬起头,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
贺兰楚石连忙解释,“您好好想想,皇太孙做这些当然不合理,但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在帮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婿的意思是说,皇太孙的背后的确有人在主导,但并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贺兰楚石并没有说下去,转头看了一眼皇宫方向。
“绝对不可能!”侯君集想都没想的否定道。
“如果真是他这样安排,又有什么必要,几次三番地把太子往绝路上逼?”
“最近这些年,朝廷中谁看不出来,他是想让魏王接替东宫,武德殿那事还不明显吗?”
“他现在就只缺一个合理的借口,能够名正言顺的让东宫易主,如果真是他,就应该在暗中推波助澜!”
还有些话他没说,皇宫里那位想尽一切办法,要把东宫这把刀磨得锋利,磨到让他满意为止。
但他绝对没想到,这把刀会被磨废了!
看到贺兰楚石无话可说,侯君集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放弃你那些可笑的想法,问题就在李厥的身上!”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查清楚他身上的猫腻。”
“在太子没有亲自登门之前,明面上我不会与东宫有任何往来,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实力。”
“小婿……明白!”
……
翌日。
阳光明媚。
东宫后苑中依旧在忙碌着,李厥与昨天一样,指挥着众人做事。
不同的是。
如今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异常听话,别说是安排他们挖地,就算是把东宫拆了,他们都会毫不尤豫的动手。
杜荷与赵节再次出现,答应送来的人却并没有带到。
昨夜发生的事过于匪夷所思,他们必须要亲自来看看,来帮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来到近前后,李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自然地安排他们帮忙。
昨日是大规模的翻动土地,今日做的是略微有所不同,是把那些翻过来的泥土一点点地敲碎。
杜荷始终待在李厥的身旁,在查找机会开口询问。
“昨夜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李厥率先打破了沉默。
“在没有父亲明确的指令之前,你们不能与陈国公府有任何往来,以往如何我管不着,如果某一天父亲收回了我身上的权力,那就不归我管了。”
“但在这之前,在我和他之间必须选择一个,明白了吗?”
杜荷正举着锄头,准备将面前的一块泥土敲碎。
刚扬到半空中就听到了这番话,心绪晃动间,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
“这……”
“太孙放心,我们都听明白了,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去做!”赵节趁机抢过话来,代替了杜荷的位置。
随即。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内容也与昨夜发生的事无关。
杜荷内心念头百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大的事太子居然也没有阻止,他难道放弃了?
没过多久,被锄头翻动的这块地方,体积较大的土块都被敲碎。
在李厥的新一轮安排下,挖起了一道道沟壑。
这些沟并不算深,只是把泥土翻到两边,并且按照合理的间隔整齐排列着。
最后便是杂役们拿着一些被切好的东西,按照李厥的要求,一点点的放进了泥土里,又用水浇灌。
还有人专程用桶挑来了污秽之物,与清水混合后,重新又浇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东宫的杂役们知道两件事。
第一不能忤逆太孙……
第二,太孙并不象其他人一样飞扬跋扈,注重自己的身份,反而愿意与他们这种人混迹在一起。
身上有着不可言说的亲和力,即便这很有可能是错觉,也让他们非常舒服。
“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我想去工坊看看……”李厥换了一身衣服,对着赵节说道。
“早就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
“走吧!”
赵节两人迅速跟上,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李安俨随之离开……
……
魏王府。
内堂上。
“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子曰:……”
“行了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李泰始终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罕见的有些不耐。
长子李欣从小便聪慧,还被父皇专程带入宫中生活过,以往都是众多皇孙之榜样,各方面的能力也尚可。
可自从亲自见识到,李厥在大殿上的所为之后,他便对儿子的表现,突然有了新的认知。
一味这样的听话,按部就班的去做该做的事,真的就好吗?
李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大殿之上说出了那样的话,最终却没有得到任何惩罚,父皇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很难不让他想到,这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因此,他越看李欣越是难受,“整日除了读书写字,可否还有其他的感悟?”
“对于为父……有没有什么看法?”
李欣明显有些懵……
以往父亲可不这样,基本都是夸赞,也从不会问这种离谱的问题。
什么叫做对他有什么看法?
难道是想听自己说好话?
联想到整日背的论语,他立刻有了主意,连忙开口道,“父亲英明过人,对孩儿的指导,孩儿都铭记在心并时刻朗诵,绝不姑负您的教悔!”
李泰:“?”
怎么突然感觉差距巨大,都是同样的年纪,他连质疑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吗?
看着李欣期待且疑惑的眼神,李泰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让人带他离开了。
还没清净片刻,负责探查东宫情报的人便回来了。
无比躬敬地站在他面前,讲述着这两天东宫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