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微澜再起
接下来的几日，扎纸店仿佛又回到了那种带着烟火气的平静日常。
张清玄损耗的心神在血燕窝和胖子变着花样做的滋补菜肴调理下，慢慢恢复。他依旧大部分时间窝在躺椅里，捧着紫砂壶，看着窗外胡同里人来人往，偶尔指点一下陈子轩画符的笔锋，或是听凌薇汇报她联系茅山外围人员查到的零星信息。
老机械厂的事情似乎告一段落。林瑶那边传来了消息，当年的厂长王振国确已病故，而车间主任刘大富，在养老院得知警方重新关注当年旧案后，情绪激动，当晚就中了风，虽然抢救过来，但已口不能言，意识模糊。这迟来的“报应”，带着一种苍凉无奈的意味，或许就是赵小娟她们所能等到的、不完全的公道了。那份事故报告草稿，林瑶也设法联系到了其中一位女工的侄子，对方得知真相后，在姑姑坟前痛哭一场，也算是给了生者一个交代。
胖子母亲的恢复情况良好，这让胖子干活更加卖力，虽然嘴上抱怨依旧，但眉宇间的愁绪散去了大半。他甚至开始研究起了药膳，试图将张清玄的“抠门”与母亲的养生结合起来，比如用便宜的党参黄芪炖鸡汤，美其名曰“老板，这汤补气，性价比超高！”
这天下午，天色有些阴沉，闷热的空气预示着晚些时候可能有一场雨。扎纸店里有些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老式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
张清玄刚午睡醒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正在柜台一角，对着一本泛黄古籍蹙眉思索的凌薇身上。凌薇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棉质白衣，褪去了几分往日的锐利，侧脸线条柔和，专注的神情别有一番韵味。
“师兄，”凌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将古籍推过来一点，“我查到一点关于那种能够缓慢滋生‘活性’的封印物记载，茅山杂卷里提过一种叫做‘秽阴胎’的东西，据说是以极致怨念为土壤，辅以特殊邪法，孕育的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邪物胚胎，能吸收周围负面情绪缓慢成长，最终破壳而出……”
她话未说完，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她的叙述。
进来的是陈静薇。她今天似乎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回来，穿着一身香槟色的蕾丝刺绣连衣裙，修身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她丰腴饱满的胸臀曲线，裙摆及膝，露出一截裹着透明丝袜的纤细小腿，脚上是一双银色细高跟，整个人显得优雅又性感。她手里照例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张先生。”她浅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张清玄和凌薇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张清玄身上，将纸袋放在柜台，“朋友从西湖带来的明前龙井，知道您爱喝茶，给您尝尝鲜。”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与店里固有的香火纸张气息混合，形成一种奇特的氛围。
“有心。”张清玄点点头，目光自然地欣赏着陈静薇这身精心打扮，尤其是那被蕾丝面料紧紧包裹、呼之欲出的饱满胸型和纤细腰肢形成的强烈对比。
凌薇瞥了陈静薇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看自己的古籍，只是翻书的动作稍微重了点。
陈静薇仿佛没察觉到凌薇的细微反应，柔声对张清玄道：“关于之前您让我留意的一些蕴含特殊能量的古物流向，最近黑市上确实有些风声，有几个境外背景的收藏家在暗中打听，目标似乎很明确，不像是普通的古董收藏。”
张清玄端起胖子刚续上热水的紫砂壶，抿了一口，眼神微动：“知道具体在打听什么吗？”
“还在查，对方很谨慎。”陈静薇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不过，有线索指向城南的‘鬼市’，据说最近可能会出现一件……比较特别的东西。”她这个动作，使得胸前的沟壑在蕾丝领口若隐若现。
张清玄的视线在那片雪白上停留了一瞬，才移开，淡淡道：“鬼市……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便装、额角带着细汗的林瑶推门而入。她今天是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笔直修长、充满力量感的大腿，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带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清玄！”她语气有些急，看到店内的陈静薇，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对着张清玄道：“查到点情况，关于那个刘大富的……嗯？”她鼻翼微动，似乎闻到了店里新出现的茶香和香水味，目光扫过陈静薇带来的纸袋，又看了看陈静薇那身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裙装，嘴唇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
陈静薇则微笑着站直身体，姿态优雅：“林警官，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林瑶没接话，径直走到张清玄面前，将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刘大富中风前，除了念叨当年的事，还反复提到一个词——‘镜子里的影子’。养老院的护工以为他糊涂了，没在意。但我结合机械厂的情况，觉得没那么简单。”
“镜子里的影子？”张清玄接过文件夹，并未立刻打开。
“嗯，”林瑶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陈静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较劲意味，“我怀疑，当年的事故，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疏忽，或许还涉及了一些……更晦涩的东西。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怨念会集中在镜子上，并且形成那么诡异的‘镜廊’。”
陈静薇轻轻“哦”了一声，语气柔婉：“林警官果然心细如发，我们刚才正好也在讨论类似的问题呢。”她巧妙地将自己纳入了“我们”的范畴。
林瑶挑眉，看向张清玄。
张清玄仿佛没注意到两位女士之间无声的交锋，他的手指在文件夹上轻轻敲击着，若有所思。“镜子里的影子……秽阴胎……”他低声自语，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柜台下方那个沉寂的铜箱。
胖子刚好从后院洗完菜出来，看到这“三足鼎立”的场面，尤其是林警官和陈小姐之间那无形的电光火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蹑手蹑脚地想溜回厨房。
“胖子。”张清玄头也不回地叫住他。
胖子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挤出笑容：“老板，您吩咐？”
“晚上想吃点清爽的。”张清玄推了推墨镜，“弄个凉拌鸡丝，醋溜白菜，再煲个冬瓜薏米排骨汤。”
胖子心里盘算了一下，鸡胸肉、白菜、冬瓜、排骨……还好，不算太贵，连忙应下：“好嘞！保证清淡爽口！”心里暗自庆幸这次老板没点那些死贵的高级食材。
然而，他刚松一口气，就听张清玄补充道：“鸡丝要手撕的，粗细均匀。白菜帮子和叶子要分开下锅，火候要准。汤里的薏米要提前泡足时辰。”
胖子：“……”手撕鸡丝？粗细均匀？这得费多少功夫！他苦着脸，偷偷瞪了张清玄后背一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就知道折腾我……腹黑……小心眼……”
张清玄端着紫砂壶的手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陈静薇和林瑶又坐了一会儿，各自分享了有限的信息，气氛始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窗外响起沉闷的雷声，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窗棂，两人才先后起身告辞。
送走两位女士，扎纸店总算恢复了安静。胖子认命地去厨房准备那顿“精细”的晚饭，陈子轩在练习画符，凌薇继续研究她的古籍。
张清玄则拿起林瑶带来的文件夹，仔细翻阅起来。里面除了刘大富的呓语记录，还有一些当年厂里的老照片复印件，以及林瑶标注的一些疑点。
雨越下越大，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店堂里只有台灯的光芒，映照着窗外淋漓的雨幕。
就在张清玄合上文件夹，准备闭目养神片刻时，店门再次被敲响，这次的声音很轻，带着迟疑。
陈子轩走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浑身被雨水淋透、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她脸色苍白，眼神惊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湿漉漉的背包。
“请……请问……是张大师吗？”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滑落，“求求您……救救我同学……她……她昨晚去了老图书馆……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她……她身上有股镜子里的味道！”
张清玄缓缓睁开眼，目光透过墨镜，落在女孩那充满恐惧的脸上。
新的涟漪，已悄然荡开。
（第二百九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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