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薇的保证，陈总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能拿整个公司的前途，去赌一个麻烦缠身的叶寻。更何况，刘高描绘的“高校资源”和“富婆圈”前景似乎更稳定。
“好！那就这么定了！公司会立刻发布声明，与叶寻划清界限，解除劳动合同！”陈总一拍桌子，“刘高，你去拟通知！林薇，业务那边你多费心，一定要稳住！能瞒就瞒，不能瞒也要撇清关系。”
“明白！”刘高喜形于色，几乎要笑出声来。
林薇也点了点头，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陈总的开除通知，如同最后一铲土，将叶寻在创想传媒的职业生涯暂时掩埋。
然而，身处警局的叶寻，对此还一无所知。
当然，即便知道，他大概也只会付之一笑。凡俗职场的那点得失，于他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他有资金有资源，自己单飞一样可以体验凡俗的生活。
在完成了又一轮程序性的讯问后，由于涉嫌罪名较重，证据链表面清晰，叶寻被正式送入看守所，暂时羁押，等待进一步调查和可能的提请逮捕。
换上了统一的号服，叶寻被管教民警带进了一个略显拥挤的监室。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监室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汗味和某种压抑气息混合的味道。
七八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漠然，还有不怀好意。
叶寻神色平静，目光淡然一扫，便将室内情况尽收眼底。靠墙的通铺上，或坐或躺着几个人。
一个满脸横肉、脖颈有刺青的光头壮汉显然是这里的“头儿”，正斜眼看着叶寻。
旁边几个或瘦或胖的跟班，也露出戏谑的表情。角落里则缩着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眼神躲闪。
“哟，新来的？细皮嫩肉的，长得还挺标致。”光头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语气轻佻。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家伙立刻附和：“刀疤哥，这小子是个小白脸啊，看样子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叶寻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寻找空位。通铺上位置紧张，只有一个靠近厕所的、看起来最不舒服的角落还空着。
“喂！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刀疤脸见叶寻无视他，脸色一沉，“到了这儿，得先拜码头！知道谁是老大吗？”
叶寻终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刀疤脸莫名地心头一悸，仿佛被什么冰冷的野兽盯上了一瞬。但他仗着人多势众，又是这里的地头蛇，立刻把那丝不适压了下去。
“老大？”叶寻淡淡开口，“没兴趣。”
“嘿！你小子挺狂啊！”瘦猴跳了起来，作势就要上前推搡。
就在这时，监室另一个角落，一个一直没说话，身材异常高大、肌肉虬结，但眼神却有些黏腻的男人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温柔：“刀疤，对新朋友客气点嘛。
刀疤脸似乎对这人有些忌惮，哼了一声，没再继续发作，但眼神依旧不善。
那肌肉男站起身，他比叶寻还高出半个头，像一堵墙似的走了过来，脸上堆着自以为和善的笑容，目光在叶寻脸上、身上来回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小兄弟，别怕，我叫蛮牛。”肌肉男嘿嘿笑着，“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进来的？是不是被人冤枉了？跟牛哥说说，牛哥在这儿有点面子，可以罩着你。”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就想伸手去拍叶寻的肩膀，那动作看似随意，看起来似乎很耿直。
但却让叶寻微微有点不舒服，他脚步微动，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只蒲扇般的大手。
蛮牛的手落空，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更强的兴趣取代：
“哟，还挺害羞。没事，慢慢就熟了。以后在这里，跟着牛哥，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刻意看向了四周，目光带着威胁扫过刀疤脸等人。刀疤脸和他的小弟们赶紧将目光移开，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流露出任何看热闹的表情，生怕被这个力大无穷且取向特殊的家伙盯上。
蛮牛见震慑效果达到，又转向叶寻，脸上堆起看似憨厚实则虚伪的笑容：
“小兄弟，刚来不适应很正常，以后有啥事，尽管跟牛哥说。”
他表现得像个热心肠的老大哥，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每周一次的集体洗澡时间——那可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他仿佛已经看到眼前这个清秀俊朗的年轻人在水汽氤氲中“无助”的模样，内心一阵燥热。
叶寻对他有什么特殊想法都懒得理，蝼蚁的心思，还不值得他去费神。
他目光扫过通铺，最终落在靠窗的一个位置，那里通风和光线都好一些，原本被一个看起来有点钱的中年男人占据着。
叶寻径直走过去，对那中年男人淡淡道：“你，换个地方。”
那中年男人一愣，看了看叶寻，又畏惧地瞟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蛮牛和刀疤脸，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反抗又不敢。
“嗯？”刀疤脸为了在蛮牛面前表现一下，立刻瞪眼呵斥，“聋了吗？没听见？赶紧滚一边去！”
中年男人吓得一哆嗦，连忙抱起自己单薄的被褥，灰溜溜地挪到了靠近厕所的那个最差的位置。
蛮牛见状，哈哈一笑，对叶寻竖起大拇指：
“小兄弟，有性格！就该这样！这鬼地方，弱肉强食，你不硬气点，谁都敢踩你两脚！”
他这话看似在认同叶寻，实则是在进一步麻痹他，让他觉得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
叶寻压根没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在那个靠窗的位置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周围的一切纷扰，仿佛都与他无关。
蛮牛也没多想，躺了下来，眼神阴鸷地盯了叶寻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监室里重新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第二天下午，例行放风结束后，便是每周一次的集体洗澡时间。
看守所的浴室很大，但设施简陋，十几个喷头稀稀拉拉地分布着，热水供应也不稳定。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沐浴露的味道。
犯人们鱼贯而入，脱去号服，赤条条地开始冲洗。蛮牛一进浴室，目光就如同猎鹰般锁定了叶寻。他看到叶寻选择了一个靠角落的喷头，心中暗喜，机会来了！
他故意磨蹭了一下，等到叶寻开始冲洗，热水打湿了黑发，顺着流畅而蕴含着力量的肌肉线条滑落时，蛮牛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拿起肥皂和毛巾，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叶寻旁边的空位走去。
“哟，小兄弟，这么巧，你也在这边洗？”蛮牛挤到叶寻旁边的喷头下，打开水，壮硕的身体有意无意地往叶寻那边靠，试图制造肢体接触。
叶寻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冲洗着，仿佛旁边只是一团空气。
蛮牛见他没反应，胆子更大了一些。他故意手一滑，“哎呀”一声，手里的肥皂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滑到了叶寻的脚边。
“小兄弟，帮个忙，我肥皂掉了，帮忙捡一下呗？”蛮牛咧着嘴，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眼神却紧紧盯着叶寻弯腰的动作，期待着那“美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