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长善擅舞,在江湖上交际广泛,和大多数门户都扯得上关係。
但这关係,也是需要维护的。
陆家练炁的,总共也才二十多號人,每一代能分散到各门派的,也就五六人。
那没有陆家人的门户,平日里关係怎么维护?
自然是常来往了。
按照陆家的惯例,每个练炁的门人,从小就要跟著长辈每隔一段时间到各门户拜访一下,和各门户中的同辈交结。
从幼时便开始交结,这关係,只要正常维护,后面的交情又能差到哪儿去?
陆瑾因为忙著修行的事,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
他现在,除了三一门的人外,也就认识刘得水和郑子布。
刘得水自不用说,两人曾一起在外院待过。
而郑子布,则算是陆瑾的髮小。
陆瑾有一位爷在茅山修行,他虽不是郑子布的师父,但却非常看好郑子布,曾带郑子布到陆家待过半年。
那时,陆瑾也还待在家里。
所以,两人的关係不错。
这些年,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陆扬的计划,是带著陆瑾从三一门开始,沿著祖国的大好河山转一圈。
让陆瑾在各门户露脸,结交新朋友的同时,也把脚下这片土地大致熟悉一下。
这对他往后,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在江湖上,你不管是追杀別人还是被別人追著跑路,熟悉路总归是好的。
这时的中土,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三一门的地盘上还好。
这边的军阀,就是三一门扶持起来的,不敢乱来。
出了三一门的地盘,盗匪这些就多了起来。
陆瑾有心为民除害,也想借一些人的脑袋来磨炼自个儿的刀法,所以在和陆扬商量过后,两人在城中置办了一驾看起来就很气派的马车。
陆扬为了磨自个儿的性子,坐在车架上当起了马夫。
陆瑾则坐在车驾的另一边,把玩著手中那只砍过柴,从没见过血的砍柴刀。
这刀,他用惯了,也不想换其他的刀。
而且,这两年来,每天劈柴练刀的时候,他都在用炁滋养这把刀。
严格说来,这已经不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而是一件能够提升陆瑾刀法威力的“化物”。
“七叔,不会是我们走快了他们没跟上吧?还是说是我感受错了?那管事和伙计身上散发的不是恶意?”
半天前,两人在城中买马车的时候,“无意”间暴露了两人身怀“巨財”的事。
在那瞬间,陆瑾感觉到,鱼上鉤了,脸上满是和气生財的笑容的管事和伙计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恶意。
据陆瑾推测,他们出城后,必会遭遇意外。
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试刀了。
现在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还没人来送人头,这让根本没啥江湖经验的陆瑾开始怀疑自个儿的感知。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一路上周边嘰嘰喳喳的麻雀声几乎都没停过。”
陆扬头也不抬。
这小子,还是嫩了点,能够感知到普通人的恶意,却察觉不到飞鸟落在自个儿身上的目光。
这和修为有关,也和经验有关。
陆瑾的修为是够了,但经验还差了点。
这也是他这次將其带出来见见世面的原因。
经验,都是吃亏后总结出来的。
一直窝在山上,可没亏可吃。
“麻雀!”
“原来如此”
“那伙人中,竟然有禽兽师。”
陆瑾眼睛一亮,平心静气,扫视四周,果然见到周围有麻雀的身影。
也不知是主观想像还是確有其事,他感觉那些麻雀在盯著他们。
“是啊,禽兽师。”
“这类人虽然本身实力大多不咋滴,但手艺也有其独到之处,不能小覷。”
陆扬提醒道。
高门大户没啥江湖经验的弟子往往都会犯一个错误,那就是瞧不起那些小门小户、旁门左道的人。
这一点不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吃大亏。
“嗯,禽兽师操纵飞禽走兽,灵智越高的动物他们操纵起来越是费力,反倒是灵智低的动物,他们沟通起来越是得心应手。”
“我听说西方那边的医学在研究细菌、病毒等生物,我觉得禽兽师往后往那个方向发展,绝对大有可为。”
“可惜这个禽兽师不走正道,不然的话我倒想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点拨一下他。”
陆瑾感嘆道。
现在被大多数修行者看不上的禽兽师,往后註定要大放异彩。
他若能在这个年代培养几位出来,说不定能改变世界的格局。
“细菌?病毒?什么玩意儿?”
“一个修逆生的,想点拨人家禽兽师,你小子吃错药了吧?”
陆扬疑惑盯著陆瑾。
却是陆瑾说的东西,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嘿,七叔,那些都是西方研究出来的玩意儿,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陆瑾笑了笑。
“西方研究的玩意儿?”
“你懂多少,给我说说!”
陆扬来了兴趣。
百年前,这片土地上的人还高高在上,看不上周边那些蛮夷。
但自从1840年后,一些有志之士开始转变思路,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
到如今,大部分有见识的人对洋人的东西已经不再排斥。
“天快黑了,看来今晚只能在林子里面將就一下了。”
行走江湖,露宿野外是很正常的事,陆扬早有准备,马车里被子、食物什么的,都准备得有。
叔侄俩寻了个背风的位置扎营,赶在天黑之前生起篝火。
“还不来,这些傢伙耐心真好。”
吃饱喝足,陆瑾擦刀一边感慨。
他擦刀,看似用布在擦,实际是在用炁在擦。
这是三一门收藏的化物手法。
很简单,但很有效。
不过三一门掌握这门手段的人不多。
因为三一门的人基本上不修兵器。
有著龙虎大力,他们的身体,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像陆瑾这般还专门修行了一门杀法的三一门人,在三一门中,屈指可数,大多是带艺投师的那种。
“我们敢露財,你小子又一路上又一直在把玩你这把刀,那些人又不是傻子,不得怀疑我俩是练家子?”
“我猜测,他们没有洋枪。”
“没有洋枪,匪徒再凶,面对两个练家子,那得掂量掂量。”
“白天明抢,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我要是他们,就准备好弓弩,晚上等人睡著了,安排两个身手好的潜过来抹脖子。”
“要是能直接抹掉最好。”
“没能得手,还有弓弩兜底,黑暗中,那玩意普通练家子可防不住。”
“我睡觉了,晚上守夜的活就交给你小子了。”
陆扬有心考验陆瑾,自顾自地蒙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