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年。
东宫!
年轻的朱标,正在春和殿看折子
太子朱标已经二十三岁,倒也真是丰神如玉,气质俱佳。
这一幕看的天幕外,朱元璋和马皇后都眼角湿润。
两口子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儿子。
而朱标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
从小就好读书,爱学习。为人谦和有礼,待人温良恭俭,颇受好评。
而朱标自从做了太子,也是努力学习处理朝政,时常也虚心请教大臣们,好好的辅佐协助朱元璋,着实为朱元璋减轻不少压力。
而此刻,他却眉头紧皱。
在朱标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人,却正是秦夜。
秦夜此刻身穿布衣,俨然一副书生秀才打扮。
“秦先生!”
秦夜上前:“太子!”
“父皇今日早朝宣布,即日起,孤需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你觉得,父皇这是……”
“一则,要放权力给太子。这二,也是锻炼殿下你单独处理朝政的能力。”秦夜开口。
朱标说:“孤倒是也明白,就是觉得,这未必是好事。首先,孤与父皇政念不同。
国家大事先奏于孤处置,再送父皇。可这……孤处置过后,父皇未必满意。”
秦夜一笑:“这并不会影响殿下你和陛下的父子之情,也并不代表二者就有一个是错的。更不代表,皇上会觉得是殿下,能力不够!”
“哦?”朱标疑惑道:
“既然政念不同,则为何二者无错?”
秦夜说:“陛下讲究个,重典驭下,以猛治国!这本没错,开国帝王,当有此强行手段。
而殿下你,则更倾向于,行宽通平易之政。这更没有错。
身为帝国二代皇帝,你以仁政治天下,让国家稳定发展,趋于平和,自然更好。”
朱标闻言说:“先生所言有理,只不过……我和父皇却常常政见不合,唉……”
“不能为对方换位思考罢了,或者说,面对的问题不一样,对待的方式不一样。陛下没错,殿下也没错!”
听到秦夜这么说,朱标神色也松了一些,说:
“好,如此孤就想通了。先生大才,看待事物能一览全貌,又能分而理之。孤倒是格局小了,未能看透!”
秦夜背着手:“上帝视角罢了!”
“上帝视角?”朱标疑惑。
秦夜笑道:“就是你说的,一览全貌夸大版……”
“呵呵,先生所言时常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先生却不让孤将你举荐给父皇,这是为何?”朱标问。
秦夜说:“殿下想知道?”
朱标点头,秦夜说:“因为你父皇的官,狗都不当……还是等你当皇帝了,给你当官!”
朱标闻言,不怒反笑道:
“哈哈哈,有意思,孤最喜欢秦先生您如此直言不讳的性子。不过,那也没必要每次孤父皇和母后来东宫,你都躲起来吧?”
秦夜笑而不语。
开玩笑,他当然要避着,这时候秦夜添加马皇后的人生已经成真,马皇后在东宫见到秦夜,不给认出来了?
而天幕外,马皇后果然开口:
“没想到,大哥你居然一直在东宫,我居然都不知道……”
断头台上,秦夜只是笑了笑,没做解答!
而朱元璋则是不爽:“不是,什么叫洪武朝的官,狗都不当?这就过分了吧?”
断头台上,秦夜撇嘴说:
“这么多官儿都在呢,你要不要问问他们?”
所有官员都低下头,不用问了,很明显!
朱元璋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看天幕。
天幕里,朱标起身,来到秦夜面前说:
“秦先生,你放心,你这等才华,等孤当了皇帝,必然重用。”
如此,时间过得很快。
朱标日常在东宫处理朝政,看奏折时,都有秦夜暗中帮他。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
这天,文华殿。
朱标看着秦夜说:
“秦先生,孤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是因为我容颜未老?”秦夜笑道。
“不错,孤已经胡须寸许,而先生你却依旧未曾变化……”朱标饶有兴趣道。
“太子就不要问了,我也说不清楚!”秦夜微微摇头。
“好吧……”
朱标也就罢了,想到一事,就说:
“对了,之前,礼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与我意见不合。
刑部上呈一批罪人,罪责不至于死。可都察院那边却要求刑部均以死刑治之。此事,先生以为?”
秦夜想了想,说:“国家法度自有规定,殿下不能以宽厚仁善而轻责罪犯。
同样,詹徽也不可以肆意加重罪责,成酷吏之行。”
“孤也如此想的,此事当由法度来衡量,那詹徽心狠手辣,意图加重惩罚,不过是迎合父皇罢了。”
朱标说着,就忽然站起来:
“不行,孤还是去找父皇说说,詹徽这等小人行径,以他人性命迎合父皇之举,实在可恨。”
说着,朱标就向着武英殿而去。
秦夜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多说。
朱标去了武英殿后,就此事,和朱元璋争论起来。
“咱觉得詹徽没错,朝廷自有法度没错。可这些罪犯,也可用来杀鸡儆猴,让天下人都看看,作奸犯科的后果。”
朱标急了:“若是随意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官员,更改量刑标准,那法度岂不是成了笑话?
今日可以将轻罪重惩,不顾司法。那明日,是不是也可以重罪轻罚?如此岂不是乱了法度?”
朱元璋皱眉,詹徽是这里面他非常欣赏的臣子。
主要是这人心狠手辣,很对朱元璋的胃口,适合在朝堂上当朱元璋的黑手套,替朱元璋干脏活儿。
所以,朱元璋才把詹徽抬到了一个户部尚书,兼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地位。
要的就是借詹徽的手,压那些个官员。
因此,朱元璋比较放纵詹徽。
哪怕是朱标和他有矛盾,朱元璋也是大多数站詹徽这边。
同时,也是朱元璋在教朱标,要心狠手辣一些。
正如此刻,说:
“法度是法度,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詹徽要重惩罚这些罪犯,也有他的道理。大不了,就按照他的标准再修改法度。”
朱标怒道:“如此,未免太过残忍!”
朱元璋也怒了:“咱就是在教你残忍,做皇帝,有时候就要收起你的宽厚仁善,不心狠手辣,何以治理天下?”
朱标深呼吸一口气:
“我定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詹徽想不顾法度,肆意轻罪重罚,孤绝不同意。这种重刑法的事,我也绝干不出来!”
朱元璋气的咬牙,随即愤怒的指着朱标大喝:
“你要当宽厚仁善的仁君,等咱死了再说。你想干什么,等你当了皇帝再说吧!”
朱元璋说着,一甩袖子离开。
朱标闻言脸色难看至极。
朱元璋这话,未免说的太难听了吧?
还把自己当儿子吗?父子之间说这些?
何况,给了自己权力,又说自己想干什么等当了皇帝再说?
要知道,父子俩虽然也经常争论,可基本上没有面红脖子粗过。
更没有说过这种难听的话。
一时间让朱标无比伤心难过。
回去的路上,朱标都浑浑噩噩的。
路过奉天门外五龙桥时,朱标失望的笑了笑:
“如此父子,让人心寒。一个詹徽,就轻易挑拨,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朱标看了眼五龙桥下的河,一冲动,竟然一头扎了进去。
这把周围的侍卫太监宫女们吓傻了。
太子……跳河了?
然而就在这时,文华殿外左顺门那儿等着的秦夜,立马冲过来,一头扎进河里,奋力的把朱标给救了上来。
而天幕外。
看到这一幕朱元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向马皇后。
果然,就迎上了马皇后锐利的目光,吓得老朱一哆嗦。
“妹子……你听咱解释……当然咱就是想让标儿别太宽厚仁善,所以话说的重了些。但是咱真没想到,他……他居然跳河啊……”
马皇后气的牙痒痒:
“朱重八,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对咱们儿子的?好啊你,你真是好威风啊。”
朱元璋瑟瑟发抖:“妹子,咱错了,真错了……”
“你等着,这事儿没完!”马皇后说。
朱元璋擦了擦额头冷汗,随即哀求的看了眼断头台上的秦夜。
那意思仿佛在说,这种父子闹矛盾的画面能不能少放?
秦夜给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可天幕里的画面,却一点也不让朱元璋放心!
画面一转。
朱标在东宫寝殿里躺着,这一跳水,给直接整病了。
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都是说落水伤了体质。
朱元璋也来看,懊悔不已,主动认错。
等到朱元璋走了,秦夜单独来看朱标。
“秦先生,父皇说,过段时间身子好了,去西安府和关中考察,看看那儿何时迁都!”
秦夜说:“若是能不去,就不去!”
“为何?”
秦夜:“你这身子骨,现在太弱,这次落水治下的病根无法根除。若是长途跋涉,一路颠簸,怕是……”
朱标说:“迁都是大事,孤必须要去的。大明不能建都在南方富庶之地啊……”
秦夜叹气:“若非要去,一定要注意身子骨。你这落水留下的病根,很严重!
说起来都怪你爹,说那么重的话,气的你跳河,落下这么重的病根……”
……
天幕外。
朱元璋:“???????”
他气啊,这秦夜怎么这画面都放出来?
不过一想,好象真是。
“难道标儿当初巡察生病致死,和这次落水留下的病根有关?”
马皇后再也忍不住了:
“朱重八,你……你害死了标儿……我打死你……”
说着,就伸手对着朱元璋身上抽去,朱元璋也不敢躲避:
“妹子……妹子咱错了……咱不知道啊……咱要是知道这么严重,咱肯定不会说那么重的话……”
陈二娘见状,赶紧上前:
“儿媳,别打了……”
朱元璋感动的抬头,还是亲娘好。
结果下一刻……
陈二娘把鞋子脱了给马皇后:
“别把自己手打疼了,用这个……”
朱五四上前:“给她鞋干啥啊?”
朱元璋又感动的看向朱五四,结果朱五四:
“咱帮她打啊……”
然后几个鞋底子抽过来……
朱元璋怨恨的看了眼断头台上的秦夜,都是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