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阐教众人败象已露。
黄龙真人率先支撑不住,被落魂阵黑砂刷中,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被姚宾一道法力送出阵外。
紧接着,灵宝大法师被红水阵毒浪卷入,虽勉强脱身,却也身受重伤,失去再战之力。
惧留孙遁术被破,被寒冰阵冻成冰雕,虽未殒命,却也动弹不得……
兵败如山倒!
随着人员折损,剩馀之人压力更大。
燃灯、广成子等人虽奋力支撑,破阵却已无望。
终于,燃灯道人长叹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苦涩,传遍大阵内外
“罢了!我等……认输!请道友撤去阵法!”
此言一出,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劈在每一位阐教门人心头。
输了……
三场皆败!一败涂地!
十天君闻言,哈哈大笑,倒也依言缓缓撤去阵法煞气。
擂台重现,只见阐教众人狼狈不堪,或伤或疲,或昏迷被送出,再无半点玄门正宗的雍容气度。
燃灯道人面色灰败,带着残存的几位师弟,向着元始天尊方向深深一躬,无颜再多言。
整个混沌边缘,死寂一片。
燃灯道人那一声带着无尽疲惫与苦涩的认输,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位阐教门人的心头。
十天君闻言,相视大笑,畅快淋漓。
他们缓缓撤去阵法运转,那弥漫冲霄的绝灭煞气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混沌擂台本来的面目,以及其中狼狈不堪的阐教众仙。
只见原本仙光缭绕、道体清净的十二位阐教高手,此刻已是东倒西歪,气息萎靡。
黄龙真人昏迷不醒,被一道清光托着;灵宝大法师面色青紫,盘坐调息,竭力逼出体内红水剧毒;惧留孙仍被封在寒冰之中,须发皆白,唯有眼珠能动,透着惊惧。
其馀如广成子、赤精子、文殊、普贤等人,亦是道袍破损,发髻散乱,仙光黯淡,脸上写满了挫败与难以置信。
他们倾尽全力,甚至结伴而入,竟连一座大阵都未能真正破去,反而落得如此下场!
燃灯道人面色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默默收起灵柩灯,带着尚能行动的几位师弟,将受伤昏迷的同门扶起,向着元始天尊所在的云台方向,深深一躬,头颅低垂,无颜再发一言。
胜负已分,结局惨烈。
燃灯道人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面向四方观礼云台,声音干涩而沉重地宣告。
“第三场,……截教胜。”
“本次阐截两教论道大比……截教,三场全胜!”
最后的宣判落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湖面,激起的却是无声的震撼。
阐教阵营,一片死灰。
南极仙翁、云中子等福德之仙面露悲戚,如坠冰窟。
三战皆输,一败涂地!
这不仅仅是输掉了彩头,更是将阐教“玄门正宗”的颜面、元始天尊圣人威严,彻底踩在了脚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截教那边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喜!
“赢了!我们赢了!”
“三场全胜!哈哈哈!”
“看谁还敢小觑我截教!”
万仙欢呼,声浪震天,无数遁光、妖风、云气在金鳌岛阵营上空交织盘旋,兴奋之情难以自抑。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等亲传弟子满面红光,赵公明、三霄、罗宣等刚刚获胜的功臣更是与有荣焉,十天君昂首挺胸,接受着同门的祝贺与崇拜,只觉得此生修行,值了!
通天教主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畅快与傲视洪荒的得意。
“哈哈哈哈!好!好!好!吾截教弟子,今日扬威于此,三战皆捷,横扫阐教!此乃天意,亦是吾道当兴之兆!有教无类,万仙来朝,方是大道正途!”
他目光如电,扫过对面脸色铁青的元始天尊,虽未再出言嘲讽,但那目光中的意味,已是昭然若揭。
在他看来,此战彻底奠定了截教洪荒第一大教的地位,证明了他的道才是正确的!
元始天尊端坐于九龙沉香辇上,面无表情,仿佛一尊玉石雕像。
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紧,指节泛白。
周身那原本清圣祥和的玉清仙光,此刻竟隐隐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那是圣心震怒到极致,却又强行压抑的迹象。
他目光低垂,并未看向欢呼的截教,也未看向狼狈的弟子,只是盯着虚空某处,仿佛要将那片混沌都冻结。
最看重圣人面皮的他,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无数道目光灼烧。
三清分家时的不快,平日对截教“乌烟瘴气”的不屑,此刻尽数化为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自己脸上。
尤其是通天那毫不掩饰的得意,更是让他胸中郁气翻涌,几欲喷薄而出。
但他终究是顾及圣人面皮,绝不能在此刻失态。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悬浮于空的那一堆宝光流转的彩头轻轻一挥。
三光神水、上清破厄剑符、九转金丹、造化源气、戊土母气、木之法则精华、菩提子……诸多珍贵无比的宝物,化作道道流光,飞向通天教主。
“彩头,依约归属。”
元始天尊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但任谁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蕴含的滔天巨浪。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袖袍一卷,便将所有彩头收起,看都未多看元始一眼,对着门下万仙朗声道。
“此乃尔等齐心协力之功!这些彩头,吾自有分赏!”
此言更是让截教万仙欢呼雷动。
老子端坐中央,自始至终未曾多言,此刻也只是微微摇头,不知是叹息元始的执着,还是感慨通天的张扬。
女娲娘娘与后土娘娘对视一眼,悄然起身,对三清微微颔首,便驾驭祥云离去。
青玄更是早已不知踪影,仿佛只是来看了一场热闹。
西方接引、准提二位圣人,面上疾苦之色浓郁,对着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打了个嵇首。
“二位道兄,盛事已毕,我等告辞。”
转身离去时,那眼底深处却难掩一丝算计与幸灾乐祸。
镇元子、冥河等大能也纷纷起身告辞,临走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惨淡的阐教和欢腾的截教,心中各有思量。
很快,观礼的洪荒大能们便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阐截二教人马,气氛更加对立。
元始天尊不再停留,甚至未再多看通天一眼,只是对身后沉声道。
“回山。”
九龙沉香辇调转方向,碾过虚空,无声无息地朝着崐仑山而去。
燃灯、广成子等残兵败将,搀扶着受伤的同门,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紧随其后,来时有多么风光,去时就有多么狼狈,来时霞光万道,去时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