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道人“截教连胜”的宣告声,如同最终的定音锤,狠狠敲击在每一位阐教门人的心头。
截教万仙的欢呼声浪则如同沸腾的东海,汹涌澎湃,震耳欲聋,将那悬浮于空的诸般彩头宝光都似乎掩盖了下去。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等内核弟子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赵公明手持金鞭,傲立擂台,虽气息微喘,却难掩豪迈之色;三霄姐妹环绕其周,云宵沉稳中带着欣喜,琼霄、碧霄更是笑魇如花,尤其是琼霄,对自己那关键一击的“戳目珠”颇为自得;罗宣虽受了些灼伤,却兀自挺立,火红的须发张扬,放声大笑。
败退下来的太乙真人被同门扶住,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显然受伤不轻,那戳目珠的阴毒之力仍在侵蚀,文殊、普贤、慈航、惧留孙亦是灰头土脸,法力耗损严重,再无先前出阵时的从容风采。
通天教主抚掌大笑,声震四野,畅快之意溢于言表。
他看向元始天尊所在云台,见对方脸色阴沉如冰,圣威隐而不发,更是觉得心中郁气尽去,扬眉吐气。
“哈哈哈哈!好!好!好!”
通天连道三声好,目光扫过下方意气风发的弟子们,朗声道。
“尔等今日,扬我截教威名,让这洪荒众生皆知,吾截教之道,方是众生超脱之坦途!有教无类,万仙来朝,岂是虚言?”
他话语中的得意与自豪毫不掩饰,更是将“有教无类”、“万仙来朝”八字咬得极重,如同无形的巴掌,扇在那些曾对此嗤之以鼻的阐教门人脸上。
在通天看来,这两场干净利落的胜利,已无可辩驳地证明了他的道才是正确的,他截教的兴盛,是大道所向!
什么根脚福缘,在绝对的实力和磅礴的气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甚至觉得,经此一役,截教洪荒第一大教的名头,将彻底坐实,再无人可质疑。
元始天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已无波澜,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并未去看欢呼的截教,也未理会脸色各异的诸位大能,目光落在下方狼狈退回的太乙等人身上,又扫过其馀面色惶然的十二金仙。
连败两阵,尤其是实战演法之败,大大折损了阐教颜面,也让他元始天尊在诸位圣人、洪荒大能面前,脸上无光。
他素来重视面皮,讲究规矩尊卑,如今却被一向瞧不上的截教弟子当众击败,心中之郁怒,可想而知。
然而,他毕竟是圣人,心性修为深不可测。
短暂的震怒之后,便是极致的冷静。
他知道,此时若因怒失态,才是真正的颜面扫地。
截教已胜,彩头归属已定,此事无可更改。
但,这第三场,尚未进行!
即便大局已定,这最后一场,也绝不能就此认输!
否则,阐教便是被彻头彻尾地碾压,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将被扯下。
他必须借此第三场,挽回一些颜面,向洪荒展示,阐教绝非浪得虚名,其底蕴与顶尖手段,依旧不容小觑!
更要让通天知道,侥幸胜了两场,并不意味着截教就真的能压过阐教一头!
心念电转间,元始天尊已然有了决断。
他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肃静。”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天道威严,仿佛一道清流淌过沸腾的油锅,瞬间让整个混沌边缘重归寂静,连截教万仙的欢呼也被强行扼住。
通天教主笑容微敛,看向元始,想看看这位素来好面皮的二兄,此刻还能有何话说。
只见元始天尊目光转向通天,语气听不出喜怒。
“通天师弟门下,确是人才辈出,令为兄刮目相看。”
他先是淡淡地承认了截教的胜利,随即话锋一转。
“然,既定三场比试,这第三场‘破阵’,乃考教阵法修为、协同破局之智,亦是玄门大道重要一环。既然前两场已毕,胜负已分,彩头归属,依约便是。但这第三场,不妨继续,也好让吾等,以及在场诸位道友,一睹师弟你那冠绝洪荒的阵道风采,以及双方弟子于阵法一道的造诣。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元始天尊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失败,保全了最基本的圣人气度,又将重点引向了未进行的第三场,意图十分明显——即便输了整体,也要在单项上找回场子,尤其是要在通天最擅长的阵道上,进行较量!
他要证明,阐教弟子并非一无是处,在需要极高智慧与协作的阵法领域,依旧能展现出玄门正宗的风采!
通天教主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更深的傲然。
他岂会不知元始的心思?
无非是败得不甘,想借最后一场挽回颜面。
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徒劳!
论及阵道,他通天自认洪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门下弟子如多宝、金灵、三霄等,亦得他真传,阵法造诣不凡。
元始想在这方面找面子,简直是自取其辱!
“哈哈,师兄既有此雅兴,师弟自当奉陪!”
通天教主朗声笑道,意气风发。
“既然师兄想见识我截教阵道,那这第三场,便由吾之弟子来布下一阵,请师兄门下弟子来破,如何?”
他主动提出截教布阵,正是对自己门下弟子阵道修为的绝对自信!
元始天尊面色不变,微微颔首。
“可。”
见两位圣人达成一致,燃灯道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上前。
“既如此,请通天师叔选弟子布阵。”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截教身上。
虽说大局已定,但通天教主的阵道名震洪荒,手中又有诛仙剑阵这般洪荒第一杀阵,就是不知其门下弟子得了通天教主的几分真传。
圣人门下亲自布阵,阐教精英破阵的戏码,依旧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吸引所有观战者的兴趣。
他们也想看看,连败两场、士气低落的阐教,又能否在这最后一场,挣回一丝颜面。
通天教主目光扫过身后弟子,目光掠过几位亲传,最后停留在十天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