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的硝烟和孙神医门前的臭鸡蛋味,似乎都被镖局那高大(相对而言)的院墙隔绝在外。接连几天的风波过后,风云快递镖局意外地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
曹小元很享受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每天早上,他雷打不动地修炼《纯阳无极功》,能感觉到丹田里那团暖流越来越浑厚,运转周天时更是顺畅得如同德芙巧克力——纵享丝滑。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都变好了那么一丢丢,眼神也更亮了那么一丝丝。
“难道这内功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曹小元对着院子里那口大水缸照了又照,摸着下巴暗自得意,“啧啧,本来底子就不错,这下更是帅得惨绝人寰了!师父要是天天见着我,把持不住了可怎么办?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练完功,他就搬个躺椅放在院子里最大那棵槐树下,泡上一壶高沫(高级茶叶末子),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晒太阳,美其名曰“吸收日月精华,感悟天地至理”。实际上脑子里不是在回味那晚醉酒躺在石桌上林雪瑶的侧脸,就是在琢磨怎么才能“不经意”地再去青阳武馆串个门。
镖局里里外外也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石大力带着几个新招的趟子手把前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兵器架擦得锃亮。石大力沉迷打铁不可自拔,叮叮当当的声音成了镖局的背景音乐。连后院的杂草都被沫沫带着小胖子薅得差不多了——虽然主要动机是为了寻找“可能藏着武功秘籍的蚂蚁洞”。
总之,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安宁,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直到——院墙之争爆发。
矛盾的起因很简单。曹小元觉得自个儿院子够大,阳光也好,就想在靠近刘飞宇那边院墙的角落,开辟个小菜园子,种点小葱香菜什么的,实现调料自由。他美滋滋地规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下面条时随手掐一把绿油油香喷喷的葱花的美好场景。
但他忘了,他的邻居是刘飞宇——一个对“秩序”和“边界”有着近乎偏执追求的处女座(曹小元自行脑补的属性)。
刘飞宇面无表情地看着曹小元拿着小锄头在他那边墙根下比划,冷冷开口:“越界了。”
曹小元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说:“哎呀,飞宇,别那么小气嘛!就占一丢丢地方,种出来的香菜分你一半!你看,这叫资源共享,共同开发,互利共赢!”
刘飞宇丝毫不为所动:“你的‘一丢丢’,已经侵占了我方领地三寸七分。根据镖局初始规划图纸,这条线是明确的分界线。”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张皱巴巴的草图,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
曹小元看着那鬼画符一样的“图纸”,嘴角抽搐:“大哥,你这图纸是喝醉了画的吧?再说了,院墙这么高,谁看得见底下这几寸地啊?年轻人,你要讲道理嘛!”
“道理就是,边界就是边界。”刘飞宇语气毫无波澜,“请你退回线内。”
“我就不!”曹小元也来了脾气,这冰山脸也太不近人情了!“我偏要种!有本事你把这墙再加高三尺啊!”
他本来只是句气话,没想到刘飞宇闻言,竟然真的思索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可。”
第二天一早,曹小元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只见原本一人多高的院墙,一夜之间,真他娘的被加高了足足三尺!砖石垒得整整齐齐,严丝合缝,墙面还用石灰刷得雪白,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晃得曹小元眼睛疼。
曹小元站在墙下,仰望着这堵仿佛要直插云霄的“叹息之墙”,整个人都石化了。
“刘——飞——宇!”他气得跳脚,“你特么是属袋鼠的吗?说加高就加高!还刷这么白!你是想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吗?!”
墙那边毫无回应,只有清晨的鸟儿在叽叽喳喳。
曹小元这暴脾气,能受这委屈?他绕着院子转了三圈,终于想出了“反击”策略——你在墙上做文章,我就在墙上开个洞!
他找来工具,吭哧吭哧地在加高的那部分院墙底部,靠近自己这边的地方,掏了一个……狗洞大小的门。虽然矮了点,需要弯腰才能钻过去,但好歹是个“门”不是?主打的就是一个“你可以加高,但我可以挖穿”的无赖精神。
他得意洋洋地从自己新开的“小门”钻过去,叉着腰对正在院内练剑的刘飞宇炫耀:“看见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不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之,你挡不住我串门的决心!”
刘飞宇收剑而立,看着那个矮小的洞口,以及曹小元沾了一身灰的狼狈样子,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你。” 便转身回了屋。
曹小元以为自已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乐得屁颠屁颠的。但他很快发现,这“小门”开得有点尴尬。每次他钻过来,都感觉像是在表演“猛虎落地式”,毫无形象可言。而且刘飞宇那边院子打扫得比他脸还干净,他带过去的泥土脚印显得格外刺眼。
几次之后,没等刘飞宇说什么,曹小元自己就先受不了这种“自损八百”的串门方式了。他灰溜溜地找了块木板,暂时把那个洞给堵上了。院墙之争,最终以双方各退一步(曹小元退得比较多)宣告结束,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带着点幼稚赌气的和平。
除了跟刘飞宇斗智斗勇,曹小元剩下的乐趣就是“教导”他的开山大弟子沫沫了。
这丫头学武的动机虽然奇葩(为了打败并征服刘飞宇),但劲头是真的足。每天扎马步、练基本拳脚,累得跟死狗一样,嘴里还念念有词:“为了刘镖头的爱……坚持……我能行……”
曹小元看她这么“努力”,觉得不灌输点“高级”理论都对不起她这份(扭曲的)热情。
于是,在某次指导完基本功后,曹小元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地对沫沫说:“徒儿啊,你知道追求爱情……啊呸,是追求武道巅峰,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沫沫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求知欲:“是什么?师父!”
曹小元清了清嗓子,开始胡诌:“最高境界,就是一个字——‘服’!你要用你强大的实力,碾压他!征服他!让他从身体到心灵,都对你产生深深的‘服气’!这就叫——‘打服’!”
沫沫听得眼睛发亮,小拳头紧握:“打服!我懂了,师父!就像话本里写的,女主角把男主角按在地上摩擦,然后男主角就死心塌地爱上了她!”
曹小元:“……呃,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教坏小朋友,但看着沫沫那燃起熊熊斗志的小脸,又把那点微不足道的负罪感抛到了脑后。反正刘飞宇那家伙抗压能力强,应该……顶得住吧?
就在这种看似胡闹的日常中,镖局的业务却悄然迎来了转机。
天星帮和铁掌门在西街大打出手,虽然高手没下场,但底下的冲突却让青阳县的治安状况肉眼可见地变差。一些地痞流氓趁机作乱,开始向沿街的商铺收取“保护费”,美其名曰“维护秩序”。
商家们苦不堪言。报官?官府人手有限,管不过来。找天星帮或铁掌门?这两家自己还打出狗脑子呢,哪有空管他们?
就在这时,“青阳镖局”和“风云快递镖局”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青阳镖局是老牌子,实力雄厚,但收费也高。而风云快递,虽然成立时间短,但前段时间成功护送朱文、硬刚“七月十四”杀手的事迹早已传开(虽然过程很乌龙,但结果很牛逼),总镖头曹小元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版本众多,从武功盖世到智计百出,甚至还有说他好男风的……)。
两相比较,不少寻求实惠和……呃,传奇色彩的商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收费相对亲民、且充满话题性的风云快递。
于是,镖局接到的护送、临时看场子的委托渐渐多了起来。虽然都是些小单子,但积少成多,进账相当可观。反观青阳镖局,因为之前押注天星帮,又在这场冲突中表现暧昧,声誉受损,业务量明显下滑。
刘飞宇拿着账本向曹小元汇报:“本月至今,利润约四百二十两。本地常规护卫业务已近饱和,若想进一步发展,需考虑拓展走镖业务,走出青阳县。”
曹小元看着账本上数字,乐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准了!这事你看着安排!到时候开个会详细讨论!”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银子和sp点正在向他招手。
事业顺利,武功也没落下。《纯阳无极功》的修炼日益精进,曹小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每天都在增长,身体状态好得不得了,连颜值似乎都又提升了一个百分点。他偶尔照镜子,都会被自己帅到(自认为)。
当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他的飞刀。
看着院子里那棵可怜的老柳树,又一根无辜的枝条被脱靶的飞刀削断,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曹小元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飞刀。
“内力是足了,堪比5g网速,可这准头……还停留在2g时代啊!”他哀怨地看了一眼那堵雪白的高墙,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对面那个冰山脸,“要是能把这准头分我一半就好了……”
清闲的日子固然舒坦,但曹小元心里清楚,青阳的这潭水只是表面暂时平静。徐开山的威胁,孙神医的困境,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七月十四”……都像是潜藏在阴影里的怪兽,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
他得趁着这段宝贵的时间,尽快把镖局整体实力提上去。至少,得让兄弟们都能舞弄几下《基础刀法》,手里拿上石大力出品的d级铁刀。
“任重而道远啊……”曹小元伸了个懒腰,把玩着手里的飞刀,目光投向院墙之外,那纷扰却又充满“钱”途的青阳县街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