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三郎从孙冉这里拿不到钱之后,态度更不似从前,对其横挑竖嫌。只要手里有钱,就一连多日不归家,钱花光才会回来,回来之后也只是宿在妾室那里。
如此竟让孙冉得了些清静,巴不得对方一直不回来。她听了金桂的建议,打算从妾室那里抱养一个,今后对方如何也与她无关。
话说孙尧果然在巡城卫里得了一个职位,也只是很低层的巡城兵。原本他对上职并不感兴趣,可渐渐的竟然发现可以从底层百姓那里压榨些好处,竟一日日地,从未缺勤。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他太过分,被人察觉直接举报给上官,上官不仅要没收贪污来的财帛,还将人逐出了巡城卫。
封简仪上门的时候,孙冉正逗着咯咯笑的婴孩。
封简仪见女儿只顾着逗孩子,自从她进来就没说几句,“不过是个庶出,有什么可看的,交给乳母就是,将来你生了孩子慢慢看,现在要紧的是你哥哥!”
孙冉正因不想正面与母亲起冲突,这才不接话,但还是没躲过,“母亲,哥哥这是犯错被逐,您让我能怎么办?”
封简仪一看女儿那副软弱的样子就生气,只是现在还要靠对方,语气软了三分,“去求一求你婆母,你公爹,其实也不怪你哥哥,他也是想手头宽松些罢了,而且这钱已经还回去了。”
“兄长勒索百姓本就不对,这种事让我如何开得了口,今日早晨给母亲请安,大嫂和二嫂对我好一通奚落。”一提起这事,孙冉就尴尬的脸红,当时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是脸面重要,还是你哥哥的前程重要?你虽然嫁进安远侯府,但你毕竟姓孙,以后还要靠你哥哥为你在婆家撑腰。”封简仪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儿子的差事,如何听得进去。
孙冉见说不过母亲,只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幕把封简仪气的够呛,怒其不争的用指头点着对方道:“又低着头不说话!我是能吃了你不成?一到关键时候就是这副样子,我是白养你了!”母女二人最终不欢而散,不过封简仪并未放弃。
孙冉看母亲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长叹一声,她都习惯了。哥哥这些年没少惹祸,无论是父亲,还是武安侯府都给他收拾过烂摊子。父亲现在在地方任职鞭长莫及,武安侯府早就厌烦放弃了哥哥,如今看样子轮到自己了。
只是她本就在安远侯府处境尴尬,如何能使得上力气,更何况她其实在内心觉得哥哥身上的职务没了正好,免得将来惹出不可收拾的祸事。
武安侯府。
这一日正好是腊八,几个孩子都在老太太这里喝腊八粥。
大郎舀起一勺尝了一口,觉得有些淡,便对旁边的丫鬟说道:“给我这碗里添些蜜。”其实大郎喜食甜,只是前几年换牙一直忍着,这一年来可算是开了禁,又看向封砚初,“你要吗?”
封砚初摇头,他不喜欢太甜的,而且糖吃多了也不好,“不了,我这样吃就挺好。”
老太太现在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深知牙齿的重要性,看着几个孩子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大郎还是这般爱吃甜的?”
大娘子放下勺子,抿嘴而笑,“是啊,前几年他长牙,我特意叮嘱不许吃甜的,如今可算是放开了,竟有些收不住。”
老太太心情不错,语气中带着调侃的味道,“到底年纪还小,等到了我这般年岁,便知道有一副好牙有多么重要。”
就在众人乐呵呵,一片祥和之时,竹溪进来了,“老太太,门口说大姑奶奶来了。”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原本还笑吟吟地老太太,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声音也十分冷淡,“她不在家过腊八节,怎么这会儿来了?”
因为老侯爷给出了不许上门的话,所以门房的人一时之间不敢轻易决断,但毕竟是侯府的姑奶奶,这才让人进来通禀。
大娘子一直不喜封简仪,要说以前还能装一装,可因着几件事俩人也有了龃龉,这会儿一言不发。
温氏与对方没什么矛盾,可这会儿老太太明显在纠结,需要有人找台阶,开口说了几句,不过带了些许暗示,“母亲,虽说父亲有言在先,但外头还下着雪,到不好让人在门外候着,万一被外人瞧见只恐说闲话,不若先将人请进来,大姐姐许是有事。”
老太太听了温氏的话,刹那间联想到前几日孙尧因犯错被罢免的事情。自从几年前的事之后,女儿轻易不登门,这次来必定是为那个孽障求情,走门路。
心头那点子不忍,瞬间烟消云散,说出的话也变得冷硬起来,“必定是为了孙尧的事来的,就说今日过节,我正忙着,让她先回去吧。”
竹溪得了命令,出门撑着伞朝二门走去,那儿还有人等着里头的吩咐呢。
封砚初看了看周围寂静的空气,实在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表兄是犯了什么错吗?”
这话一出,仿佛打开了老太太的话匣子,她指着二郎对俩个儿媳妇说道:“你们听听,就连一个不知情的孩子一听孙尧的名字,便猜着是犯错了,足可见这人的品性之差,就她还将儿子当成个宝贝护着!”
大娘子眼瞧着今日封简仪是进不来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也就没想瞒着孩子们,干脆全说了,“老太太也别忧心,外甥失了巡城卫的职位未必是件坏事,他在职期间压榨勒索百姓,实在不象话,被人举报逐出巡城卫也好,免得将来犯下更大的错处。”
“什么?竟然利用职务压榨勒索百姓!”封砚初虽然不了解古代,但也知道必定是做的太过分了,否则巡城卫的人不可能连安远侯府的面子都不给。
大娘子早就听夫君封简宁说了前因后果,“是啊,巡视京城治安本来就是防城卫的责任,他们经常和小商小贩打交道,要不是做的太离谱,百姓也不敢深怨,其馀防城卫的人更不会检举。”
“要我说他如此败坏巡城卫的名声,即使有安远侯的面子,也不顶事,如此行径姑母竟然还顾念。”封砚初对此人有些无语,这事做的有多过分,竟然让防城卫的人丝毫不顾念同事之谊,要知道巡城卫的人必定多多少少也会收取好处。
大郎封砚开也没忍住,骂了一句,“败类!”
封砚初突然想到一件事,“还不知他在职期间,有没有打着咱们武安侯府的名义行事。”
封砚开一听事关侯府名声,担心道:“若真如此,咱们侯府的名声岂不是要被连累?”
封砚初的担心不无道理,当天老侯爷回来以后,老太太就将事情说了。
而封简宁回来也被大娘子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