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逃的靖难军彻底跌入了地狱深渊,向前,是连绵不绝的火铳弹幕,头顶,是不断落下的死亡炮弹,身边,是自相残杀互相踩踏的同袍。
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瞭望台上,陈博文和其他幸存的家主已经彻底傻眼了,他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军队,在敌人的远程火力覆盖下,被一片一片地抹去,仿佛在清扫垃圾。
“完了,全完了”
陈博文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
他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百年世家的骄傲,在这一刻,都李子渊的手段给碾得支离破碎,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的战争。
就在此时,他看到李子渊军阵的两翼,那两支一直沉默不动的黑色铁甲骑兵终于动了!
林红袖拔出了她的长刀,刀尖向前,直指前方那片已经彻底崩溃的战场。
她那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玄甲军!”
“目标——敌军主帅大营!”
“随我冲锋!”
“杀!!!”
三千玄甲军化作两柄最锋利的黑色尖刀,没有去追杀那些无关紧要的散兵游勇,而是从两翼划出两道完美的弧线,如风卷残云般,向着靖难军那同样陷入混乱的中军大营直插而来!
玄甲军所过之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炮灰,而是瞭望台上的陈博文和所有世家家主!
擒贼先擒王!
看着那两股卷起漫天杀气,势不可挡的黑色洪流,陈博文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游戏结束了。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陈博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喷出的那口鲜血,染红了瞭望台的栏杆,也染红了他颗绝望的心。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两股黑色的死亡洪流,是如何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撕裂了他大营外围那由木栏和壕沟组成的可笑防御。
那些尖锐的拒马桩,在重甲战马的面前,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撞得粉碎!
那些试图阻拦的士兵,连人带枪被直接撞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玄甲军的冲锋,没有丝毫的技巧可言,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他们用的,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和盔甲,最纯粹的暴力!
这不是战斗,这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高纬度碾压。
“拦住他们!快给我拦住他们!”
“亲卫!我的亲卫呢?”
瞭望台下,那些刚刚还在互相指责推诿的世家家主们,此刻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傲慢,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他们如同没头的苍蝇似的,慌乱地在营帐之间到处乱窜,互相推搡着,甚至有人为了抢一匹马而对自己的盟友拔刀相向。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都这个时候,谁还管你死活的。
然而,玄甲军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林红袖率领的左翼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从靖难军大营的侧翼狠狠切入进去!
沿途所有的营帐,无论是布面的还是皮质的,都被狂奔的铁甲战马直接撕开!
帐内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文书,仆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巨大的马蹄,给活生生地踩进了泥土里,留下一地的哀嚎鲜血与断肢。
“保护家主!”
数百名陈博文最精锐的亲卫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急忙举着盾牌,拿着长枪,试图在通往瞭望台的必经之路上组成一道最后的防线。
他们是陈家耗费无数巨资培养出来的死士,每一个都堪称以一当十的勇士,而且只忠心与陈家。
若是面对普通军队,这道由数百名精锐组成的盾阵,足以抵挡数倍于己的敌人。
但在玄甲军的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破!”
林红袖的口中只吐出了一个冰冷无情的字。
她身后的玄甲军,没有丝毫减速,甚至连阵型都没有变动,就这么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轰!!!
一声恐怖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那道看似坚固的盾阵,在接触的瞬间,就如同纸张一样被撕碎。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亲卫,连人带盾,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内凹陷,胸骨尽碎!
他们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形成一大片血雾,随即被后面的铁蹄无情踩踏过去。
什么死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时候那么可笑!
玄甲军的铁流没有丝毫的停滞,他们接受过李子渊的现代军事化训练,不会对这种场面有任何的怜悯,直接从这道防线的尸体上碾压过去。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就是李子渊亲手打造的战争机器,为碾压和毁灭而生的怪物!
“不不要过来!”
王家家主王崇志,由于身材太过肥胖,如同肉球一样,跑得太慢,被一名玄甲军骑士追上,他惊恐地瘫倒在地,肥胖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一股骚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他华贵的丝绸裤子。
那名骑士只是居高临下,用一种如看垃圾般的眼神,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甚至都懒得挥刀,他座下的战马重重地踏在了他的大腿上面。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啊啊!!!”
王崇志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抱着自己那条以一个诡异角度扭曲的腿,在地上疯狂地打滚着。
那玄甲军的骑士没有再看他一眼,继续向前冲锋。
对于玄甲军来说,这些所谓的家主,只要不反抗,就只是需要被圈起来的战利品,他们的刀只会为那些敢于举起武器的敌人而挥下。
杀戮,还在继续。
恐慌,依旧在蔓延。
另一侧,由玄甲军副将率领的右翼也已经彻底凿穿了敌营,他们与林红袖的部队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环形攻势,将整个中军大帐给彻底包围,断绝了他们所有人的退路。
而在瞭望台上,陈博文面如死灰地看着下方一边倒的屠杀。脸色一片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迅速,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握着剑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作为掀起这场叛乱的话事人,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活路。
与其被生擒活捉,受尽屈辱而死,不如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手中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用力的瞬间。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只见一支力道十足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跨越上百步的距离,精准地射中了他握剑的手腕!
“啊!”
陈博文惨叫一声,手腕一麻,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惊骇地抬起头来,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