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背后站着的是三州的百姓和资源,我们代表的是岭南数百年的世家秩序,他李子渊算个什么狗东西?”
“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只有一座桂州孤城,只要我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中他的奸计,用绝对的实力碾压过去,他那些阴谋诡计又有何用?”
“可是可是他的那些火器”
王家家主脸色有些惨白犹豫地说道。
“斥候说,他的火器能喷出天火,能发出天雷,这这如何抵挡?”
人的名树的影,李子渊的赫赫威名可是打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保持着一定的怀疑,可是才半个时辰不到,李子渊就击败了弥勒教的十万天兵,这就不能用运气一道来说了。
“天火?天雷?”
陈博文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哼!不过是要妖言惑众罢了,若真有此等神器,为何我们从未见过?”
“我承认,他的武器确实有古怪,但任何武器都有其限制,大不了我们用人命去填,用盾车去挡,只需冲到他跟前,他那些所谓的武器根本不足为虑!”
陈博文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倒是让一些家主脸上的恐惧之色减少了不少,一个个开始陷入了沉思中。
毕竟,他们内心里也不想撤退,也不想这么灰溜溜逃回去丢人现眼的。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呵呵,说得轻巧,用人命去填?用谁的人命?你陈家的人命,还是我们各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
说话的,是张家家主。
他为人一向精明,此刻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缓了过来,开始盘算自己的得失。
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陈博文道。
“陈家主,当初是你信誓旦旦地说,让弥勒教去消耗李子渊,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
“可现在呢?”
“弥勒教全军覆没,连李子渊的一根毛都没伤到!反而让他用一场屠杀,震慑了我们所有人的胆气!现在你又想让我们用自己的精锐去跟他硬拼?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
陈博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张家主说得没错!”
此时另一个家主也站了出来,紧随张家的家主。
“我们组建靖难军是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利益,不是为了给你陈家当炮灰的,现在看来,李子渊就是一块啃不动的铁板,这仗,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等李子渊打上门来,把我们的脑袋也装进木箱里送人吗?”
“那也比现在去送死强!”
“你这是动摇军心!”
“我只是实话实说!”
大帐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是家主,都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凭什么要全听你陈博文的。
原本因为共同利益而勉强捏合在一起的“世家联盟”,在李子渊那血淋淋的“贺礼”面前,终于暴露出了它最脆弱的一面。
猜忌,恐惧,自私这些人性的弱点一下子被无限放大了。
他们开始互相指责,互相推诿,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同仇敌忾的气势。
陈博文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气得他浑身发抖的,他知道完了,这战还没打,军心已经散了,士气已经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都是因为李子渊!
都是因为那个魔鬼!
他不仅用一场屠杀摧毁了十万炮灰,更用一箱人头就瓦解了这些世家家主的斗志!
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计!
陈博文心中,第一次对李子渊产生了恐惧!
就在大帐内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帐外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传令兵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高声禀报道。
“报盟主,大事不好了!”
“又怎么了?”
陈博文此刻已经心力交瘁,烦躁地嘶吼道。
“是,是李子渊的大军打过来了!!!”
传令兵尖叫道。
“什么?”
这一句话,如同在烧红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一样,瞬间整个大帐都炸开了!
“他打过来了?他带来了多少人?”
“他怎么敢主动出击?”
“快,快去看看”
所有的家主都疯了一样向帐外冲去,想要亲眼确认这个让他们无法置信的坏消息。
而陈博文也顾不上争吵了,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亲兵,跌跌撞撞地冲上了营地里的瞭望台。
当他站在高台,望向远方时,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尘土飞扬,旌旗蔽日。
一支军队正以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他的大营杀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如同黑色潮水般的玄甲军,只见他们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同一个鼓点上似的,发出的“咚咚”声响。
而在大军的后方,数十门黑洞洞的,造型粗犷的“铁管子”,被挽马缓缓拖拽着,黑黝黝的口子,斜斜地指向天空。
最让陈博文瞳孔骤缩的,是在那支军队的最前方,有一面巨大,用鲜血写就的帅旗。
而帅旗上面只有一个字
“李”
李子渊他竟然真的只带着他那支不足万人的军队,就敢主动向自己三万精锐大营发起主动进攻?
他是疯了吗?
还是说他真的有恃无恐到认为自己这点人,足以碾压他们三万靖难精锐军?
“迎敌,全军迎敌!”
陈博文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声裂肺的咆哮。
“弓箭手准备,盾兵在前,骑兵两翼策应,快!都快给老子动起来!”
靖难军的大营瞬间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和杂乱的呼喊声。
那些刚刚还在争吵,还在各怀鬼胎的世家家主们,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李子渊都已经兵临城下,他们除了硬着头皮应战外,已经别无选择。
三万靖难军在家主和将领们的呵斥下,乱糟糟地开始在营门前集结。
他们虽然号称精锐,但本质上,不过是各家的私兵和家丁,缺乏统一的训练和指挥,还有大战的经验,此刻在仓促之间,变得阵型混乱,漏洞百出,哪里有半分精锐的模样。
而李子渊的大军却是保持着那种令行禁止的节奏,队伍整齐划一,正在不疾不徐地向前推进着。
一千步
八百步
五百步
当大军推进到距离靖难军大营约五百步的距离时,李子渊才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