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子渊带着苏婉、柳芸儿等人,走进这片修罗场般的山谷时,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玄甲军老兵,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太惨了!
尤其是那些死在神机营枪口下的尸体,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所有俘虏,全部押往矿场!”
李子渊面无表情地下达着命令。
他走到被五花大绑,刚刚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曾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就是广天王?呵呵”
李子渊的声音里满是嘲弄与不屑。
曾智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如同魔神一般的玄甲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从山上走下来,正在擦拭着火铳的神机营士兵身上。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走了狗屎运的役差。
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老虎!
“我我降了,我愿意投降!”
曾智彻底崩溃了,他拼命地磕头求饶。
“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财富都献给大人,我我还可以帮你去对付弥勒教!”
“哦?”
李子渊饶有兴趣地蹲下身。
“我对你的财宝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是谁让你来进攻我的?”
他很清楚,曾智这种贪婪又怕死的蠢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巨大的诱惑,是不可能倾巢而出的。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曾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
李子渊笑了笑,站起身,对旁边的老张头说道。
“老张头,看来我们的广天王骨头还挺硬的,他交给你了,用你的法子让他开口。”
“是,大人!”
老张头狞笑一声,拖着像死狗一样的曾智,走向了临时搭建的刑讯帐篷。
半个时辰后,老张头一脸晦气地走了出来。
“大人,那王八蛋嘴太硬了,鞭子都抽断了三根,烙铁也用了,他就是不肯说出背后的人是谁?翻来覆去就说是自己一时贪念。”
李子渊点点头,似乎早有所料。
对于曾智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来说,寻常的皮肉之苦,或许还能忍受。
可一旦说出背后自己得罪不起的人,自己必死无疑。不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把他带到我的帐篷里来。”
李子渊淡淡地说道。
“我亲自来会会他。”
一间被黑布完全蒙住,不透一丝光亮的帐篷内。
曾智被绑在一张坚固的椅子上动弹不得。
李子渊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对面,而帐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曾智,我们来玩个游戏。”
李子渊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呸!要杀就杀,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东西!”
曾智这时候倒是不求饶了,而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子渊不以为意,他拿起一块黑布蒙住了曾智的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
由于看不见,瞬间放大了曾智的恐惧。
李子渊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一个水袋,走到曾智的身后。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精准地滴在了曾智的额头上。
“滴答。”
又是一滴。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以一种恒定不变的频率,不断地滴落。
一开始,曾智还暗自冷笑,以为是什么小孩子的把戏。
但渐渐地,他笑不出来了。
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额头那一点冰冷的触感上。
每一次滴答声,都像是一柄小刀,狠狠地割在他的神经上面。
他开始感到烦躁不安,忍不住扭动身体开始大声咒骂起来。
但李子渊始终一言不发。
帐篷里,只有那永恒不变的“滴答”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曾智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那滴答声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声音,并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疯狂地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啊啊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有种就杀了我!”
曾智疯狂地咆哮着,他哪里知道这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审问刑罚技巧。
李子渊依旧沉默不语。
突然,李子渊停止了滴水,他走到曾智的身边,用一把匕首,轻轻划过曾智的手腕。
当然,他只是用刀背营造出一种皮肤被割开的错觉。
然后,他又拿起那个水袋,将水温调得和体温差不多,开始顺着曾智的手臂,缓缓地,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顺着曾智的手臂流下的感觉
在黑暗和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曾智的脑子立刻做出了判断。
这是血!
他在放我的血!
“你你在干什么?住手!住手啊!”
曾智的心理防线开始出现裂痕。
李子渊用一种很惋惜的语气,幽幽地说道。
“哎,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只好把你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放干了。”
“这个过程可能有点慢,大概需要三四个时辰吧,你多担待,你放心,我会让你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曾智疯狂地挣扎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不断流失,身体开始变得冰冷,力气也越来越小。
这当然只是他的心理作用,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却比真实的放血还要恐怖一万倍!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清醒缓慢地等待自己死亡降临的过程!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曾智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粗重,他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的心理防线在对未知的死亡恐惧面前,终于崩溃了!
“求求你,说了后给我个痛快。是北莽!是北莽靖北司的人找到了我,还给了我地图,让我来攻打你的,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曾-智涕泪横流,将所有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李子渊这才缓缓摘下他眼前的黑布。
刺眼的光线,让曾智一时间难以适应。
当他看清帐篷里根本没有什么刑具,地上也没有一滴血,甚至连那个“放血”的水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水袋时,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然后,一股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死死攫住了他的心脏。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动用任何酷刑,仅仅是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就从精神上,将他彻底摧毁了!
李子渊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