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了米查利克的名字之后,大祭司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笑着告诉护卫,现在是时候去吃点早餐了。
“你做的很好。”大祭司依旧是一副和蔼的模样,也许是因为早晨起来的原因,他的气色似乎格外红润,“是的,米查利克——我记得他们好象是要今天早晨走的。”
护卫还是有些疑惑,但既然大祭司都这么说了,他最终也只是点头称是,然后离开了布道厅。
而等到护卫离开之后,阿兹拉希尔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苦涩。
见鬼了,自己真是一时之间被那些宝贝迷了心窍一一虽然那份便条写得是第一个离开,但可没有指定商队,那家伙完全可以同人交换,甚至从中赚上一笔。
而考虑到刚刚护卫去码头那边的来回时间恐怕给自己送上了这一箱宝贝的人,早就已经悄然离开了。
对方就是吃准了自己没法大张旗鼓监视,只能有限地、旁敲侧击的了解,才从中耍了个手腕、
打了个时间差。
现在自己意识到了问题,再想要查找恐怕已经晚了,就算找上了码头的管理员,也顶多得到些不痛不痒的信息一一恕瑞玛这茫茫沙漠,自己恐怕未来再也见不到这个家伙了。
真是个有手腕的家伙,把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
虽然因为始终抓不到对方的尾巴、弄不清对方的跟脚,但阿兹拉希尔还是很快就调整了心情。
不管怎么说,这些好东西自己可是实实在在到手了一有这些东西作为保证,那些心中本就有所迟疑的部族,必然会进一步靠拢自己。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之前阿兹拉希尔需要和总督合作,那是因为总督知道他是个假货,而自已手里也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证据。
但现在有了这些宝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自己甚至可以进一步思考,有没有可能存在着以蛇吞象的可能,把那个愚蠢的总督一脚踢开,彻底地掌握维考拉!
野心如杂草,一旦滋生,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现在的维考拉,愿意站在总督大人身边的,也就只有那些仰赖他的本地贵族一一在平日里,有这些贵族支持,就算阿兹拉希尔在民间声望斐然,但真想要做点什么,却也是肘颇多,难以实行。
而且,这些本地贵族的手里,哪个没有三五百号人?
真的惹了他们,就算大祭司能振臂一呼唤起百十号年轻人,那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自己真的能完全说服那些外来的沙漠部族·
那维考拉成为自己的维考拉,也是未尝不可啊!
思及此处,阿兹拉希尔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找出了自己今天准备的“布道”内容,提起笔来开始删删改改。
他决定去掉那些口号,去掉那些恭维总督和旧贵族的词句,转而使用更加激进的话语,站在历史的角度上,重新讲述一下“伟大的恕瑞玛精神”。
甚至连布道的主题,在一番思索之后,都被他彻底抹去,最终改为了《恕瑞玛究竟因何伟大》。
当迪恩一行人已经顺利度过了湍急而广阔的怒瑞玛河,来到了可哈利江的东岸时,在维考拉的神庙上,召集了全部沙漠部族领袖的大祭司阿兹拉希尔,以一种令人惊的华丽姿态,施施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对于沙漠民们来说,他们这几天听到的都是大祭司接地气的传说,但正式见面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位“仿佛神仙中人”般的人物,之前的一切旧有印象都被彻底推翻,以至于所有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瞧瞧面前这位,好重新估计一下未来的选择。
而与之相对的,在见到了阿兹拉希尔这一身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行头之后,维考拉的总督和贵族们,却忽然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过去一直简朴的大祭司先生,是从哪里讨来了这一身?
别人不识货,但总督大人可是识货的,他的座位就在阿兹拉希尔旁边,他非常笃定,这一身金羽大擎,一顶皇帝冠冕,都不是寻常货色。
这种突然出现的变化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以至于精心准备的开场白都说得有些磕巴,甚至坐下的时候忍不住掏出丝巾,为自己指拭汗水。
然后,他就瞧见了阿兹拉希尔微微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胸针,面带微笑站了起来。
“诸位。”他的声音依旧平和而笃定,带有一种令人忍不住相信的意味,“我本来是准备了好一番长篇大论的。”
这句开场白让部落民的首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模样。
“但我仔细想来,各位来到维考拉城,根本上必然是因为皇帝复苏的传说,如果我还坚持讲述那些帝国的道德经典,那就有些过于无趣了一一想来这也不是各位愿意坐在这里的原因。”
十几个沙漠部族的首领下意识点头。
“在这个问题上,我其实可以给诸位一个答案。”阿兹拉希尔继续道,“皇帝的复苏,是真的,也是必然。”
听到这个答案,十几个沙漠部族的首领表情瞬间变得鲜活,而旁边的总督先生则是面色骤变。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应该先在这个问题上含糊其辞的啊!
“不仅如此,在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了先祖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有的沙漠部族首领面色严肃,也有的不屑一顾,而总督大人的眼里,已经多了几分愤怒。
装神弄鬼的把戏,大祭司先生恐怕是疯了吧?
怎么,想要玩一出托梦的把戏,来个君权神授?
你有这个能力么?
然而,当总督等待着阿兹拉希尔开始表演的时候,他却忽然话锋一转,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目标:
“而先祖带给我的,除了这一身本属于皇帝后裔的衣装之外,就是恕瑞玛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