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拉基米尔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终于收敛了笑声的时候,佛耶戈已经和莱卓斯打成了一团。
虽然莱卓斯无法直面破败王剑的攻击,甚至连格挡都十分勉强,但由于佛耶戈本人剑术稀松,勉强的僵持他还是可以做到。
“笑够了,就帮忙!”莱卓斯怒吼道,“向我证明,你能取代他!”
“当然,我当然能。”弗拉基米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我都是一个更应该成为国王的人。”
佛耶戈的动作一顿。
显然,他从未想过,居然在卡玛维亚复灭千年之后,会有人忽然出现,并试图抢夺自已的王位!
也正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弗拉基米尔?!”
“你应该叫我—-叔祖。”弗拉基米尔缓步向前,“你这个可悲的垃圾。”
“叔祖也不能阻止我找回伊苏尔德!”佛耶戈一声爆喝,将莱卓斯甩到了一边,举剑向弗拉基米尔刺来,“没有人能阻止我,没有人!”
当胸一剑刺中了弗拉基米尔,但当佛耶戈收剑的时候,刚刚对方站立的地方,却忽然爆开了一股血花。
弗拉基米尔仿佛化为了一汪血水,将佛耶戈连同他的王剑一起,完全包裹了起来。
“你根本不明白。”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出现在他的心底,“如果不是阿尔瓦洛的愚蠢,你根本没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滚开!”佛耶戈愤怒地挥舞着王剑,“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
“我当然有!”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卡玛维亚,没人比我更有资格!”
说着,鲜血仿佛绳索一般,将佛耶戈紧紧地束缚在了原地,随即更多的鲜血涌向了王剑,似乎要想办法强令它屈服。
有那么一瞬间,佛耶戈甚至感觉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王剑,居然有了些许动摇!
这一发现使得他大为惊骇,终于不再和弗拉基米尔较劲,而是化为了一阵黑雾,从血池的纠缠之中摆脱了出来。
“越之人!”再次恢复了身形,佛耶戈不由得咬牙切齿,“你不过是旁支的贱种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此大放蕨词?就算卡玛维亚真的亡国,那也与你无关一一卡玛维亚是我的卡玛维亚,哪怕亡国,也是我的亡国,岂容你染指?”
听他这么说,哪怕是观战吃瓜的黑色玫瑰贵族,也不由得目定口呆。
就算黑色玫瑰的贵族老爷们,在挖诺克萨斯帝国墙角这件事上已经很不加掩饰了,但当他们听到一个末代国王说起亡国经历时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振振有词说“亡国了也亡的是自己的国”时,他们也难得地站在了道德的高地。
那是真的牛皮,头一次见到亡国之君这么自豪的,能做到这么不要脸的地步,怪不得人家是亡国之君呢。
至于弗拉基米尔,那更是干脆被气笑了,他甚至连和对方废话的意思都没有,在招呼莱卓斯帮忙掩护后,随即再次扑向了佛耶戈。
这一回,他完全是胜券在握,只要自己争夺穆清的控制权,那弗拉基米尔就绝对争不过自己。
自己也有王室血脉!
而且,相较于佛耶戈,自己才是真正的王者!
此时此刻,弗拉基米尔已然笃定,佛耶戈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毕竟穆清这把剑—本身就拥有着某种意志。
就这样,一场漫长的角力开始了。
莱卓斯拼尽全力缠住佛耶戈,而只要一有机会,弗拉基米尔就会化为鲜血,去直接同穆清接触,尝试着从佛耶戈的手中,把这把剑夺过来,
而且在意识到了佛耶戈的心里只有那个伊苏尔德之后,弗拉基米尔也随即开始了针对这一点的诛心之语。
“只有你爱她,她根本就不爱你!”
“否则的话,她为什么不会来见你?”
“还是说,你以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能换来她的热爱?”
“她自始至终都厌恶着你,哪怕拥抱死亡、走向湮灭,都不愿意同你再见!”
“你的爱情早就如你的王国一般,因为你的愚蠢和丑陋,彻底无疾而终!”
这些话语很好地激怒了佛耶戈,相较于卡玛维亚在不在,他更关心伊苏尔德爱不爱。
而愤怒会带来力量,但也会带来冲动,当佛耶戈迫切地撕烂弗拉基米尔那张嘴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就会放松对方针对王剑的渗透。
把一个絮絮叨叻的混蛋砍成一地的血花固然解压,但很可惜,他并未注意到,有一抹鲜血已经如附骨之疽一般,缠绕在了王剑之上。
终于,当弗拉基米尔再次挥剑劈斩的时候,那把剑非常不听话地飞了出去,随即被弗拉基米尔握在了手里。
“你看。”弗拉基米尔笑眯眯地说道,“不仅伊苏尔德并不爱你,连你的剑也一样,
背叛了你。”
佛耶戈有点傻眼了,面前的情况他实在无法想象,对他来说,破败王剑穆清早已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把剑会被别人握在手里。
不,不对,在破败之咒爆发的时候,就是伊苏尔德握着这把剑,是她刺向了自己!
那段如噩梦一般的回忆终于彻底复苏,佛耶戈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豪,狼狐地半跪在地上,仿佛失掉了灵魂。
“解决他吧。”弗拉基米尔没有再对这个失败者多说什么,而是一面端详着手中利剑,一面向莱卓斯下达了命令,“然后,我会给予你应有的报答。”
莱卓斯闻言,大步来到了佛耶戈面前,举剑便斩。
就在这个时候,破败王剑穆清忽然向前一刺,直直地刺入了弗拉基米尔的胸膛,在一声尖锐的爆鸣之后,它如一道闪电般窜回到了佛耶戈的手中。
是的,弗拉基米尔并未征服这把剑。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则是他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早就失掉了卡玛维亚王室的血脉。
于一次次的暗裔实验、一回回的躯体重生之中,他仿佛是忒修斯之船,以弗拉基米尔的名字获得新生。
也许他还是弗拉基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