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正统十四年
如今的朱高煦,已经算是一个老司机了。
因而,在抵达后世后,他轻车熟路地驾驶着货车驶向农家乐。
将车缓缓地倒进农家乐后,朱高煦从车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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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
朱高煦刚想呼喊店家,却发现屋檐下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老三,你竟然还待在后世啊,难不成这些日子你一直没回到大明?”
朱高煦可是记得,自打上次刺杀司马师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他在三国时期待了一个多月,换成后世的时间,老三在后世差不多等了他四五天的时间。
感动!
不过,片刻后,朱高煦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面对他的招呼声,老三依然稳如泰山,低着头玩着手机,一言不发。
就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一般。
要知道他倒车入库的动静可是极大,而且,还特意和老三打招呼。
老三这是什么情况?
朱高煦当即跨出几步,走到朱高燧的跟前。
此时的朱高煦发现,老三朱高燧虽然在玩着手机,但是手机中的内容,他却怎么都看不懂。
“老三。”
朱高燧依然没有抬头。
“老三!”
朱高煦一声爆喝,朱高燧终于将头抬起。
在看到朱高煦后,朱高燧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璨烂的笑容。
“二哥,你回来了。”
等待许久,他终于将二哥盼回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可以跟着二哥前往其他朝代了。
但是——
如果前往其他朝代的话,就没有游戏玩了。
一想到游戏,朱高燧猛地低下头,看向手机屏幕,却见手机屏幕已经变成了灰色。”二哥,我死了,都是你害的。”
“什么你死了?还有,你手机上的这个玩意是什么?”
朱高煦一头雾水地问道。
“这是后世的游戏,名为王者农药,刚好,二哥你回来了,我也给你下一个,你我兄弟齐上,岂有一合之将。“
“啥玩意?”
朱高煦挠了挠头。
怎么他离开一个月的时间,老三说的话他听不懂了。
“二哥,一下子也解释不清,把你手机给我,到时候我教你怎么玩。“
朱高煦有些懵逼地将手机递给朱高燧。
他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
在等待下载的时候,朱高煦向着朱高燧打听起张泊的事宜。
“老三,店家呢。”
朱高燧还未回答,两人的身侧就传来了一阵声音。
“咦,高煦,你回来了,我就说听到前院有动静。”
张泊从屋子侧面走出,缓步走到朱高煦的面前。
“嘿嘿,店家,许久不见了。”
“也没有多久,按照后世的时间,也就四五天的功夫吧。”
与朱高煦寒喧完,张泊注意到了院子里停靠的货车。
相较于出发时的样子,眼前的货车真是大变样。
车身上的漆被剐蹭了不少,车头的保险杠已经完全变了形,上面还有着清淅可见的撞击痕迹。
这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当初朱高煦他们可是凭借着此车冲出了洛阳城。
除了这些,货车的大灯少了一个,轮毂上也沾满了厚厚的泥土。
朱高煦竞然还能够将它开回来。
“高煦,你怎么驾驶着货车回来了?你与翼德抵达成都了吗?话说翼德呢?”
“店家,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与翼德此行并未前往成都,而是前往了陇西郡。”
“恩?陇西郡?”
“是的,因为现在的姜维正在第七次北伐。
按照翼德额度设想,是与姜维见上一面,然后跟着姜维返回成都。
如此,比我们直接前往成都是要方便不少的。”
好家伙。
未曾设想的道路。
“原来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翼德已经见到了姜维。”
“是的,店家,我见也没我什么事了,便直接回来了,对了,店家,还要麻烦你件事,我这货车快没油了,需要加点油。“
“,此事包在我身上,你先把你这货车开回永乐朝,等我消息。”
“好嘞。”
朱高煦与张泊交谈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朱高燧的身上。
“老三,吧,回永乐朝。”
朱高燧点点头。
他们此行已经出来近两月了,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是,二哥。”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七日。
今日的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幕笼罩,阴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乌云如墨,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天际,仿佛要将整个紫禁城吞噬。
细雨从天空中飘洒而下,不是倾盆大雨,而是那种绵密而无声的雨丝,象是上天在低声啜泣。
大明迎来了自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
正统十四年七月,瓦刺部首领也先统率各部,分四路进犯大明。
虽然大明前期失利,但是在众位大臣看来,抵御住也先的进攻并非难事。
但是,大明皇帝朱祁镇并未听从大臣的意见,转而选择了御驾亲征。
七月十六日,朱祁镇率领共计五十万的大军出发。
八月十五日,土木堡之变爆发。
英国公张辅丶驸马都尉井源丶兵部尚书门坤丶户部尚书王佐等五十馀位朝廷重臣战死,五十万大军死伤大半,仅有少数回到京师,大批衣甲器械辎重尽为也先所得。
消息传回京师,朝野震动。
而今日,便是议事之时。
紫禁城,奉天殿后殿。
如今,大明所有的重臣皆齐聚于此。
只是,他们皆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瓦刺大军直奔京师而来,此刻的京师,已经危如累卵。
“是战是和,我们议一议吧。”
一位身着深青色翟衣的妇人开口道。
其虽已年逾四十,但是依然风姿绰绰,足以见她年轻时的容貌非凡。
她正是明宣宗朱瞻基的第二任皇后,当今皇帝朱祁镇的母亲孙太后。
“太后的意思,眼下大敌当前,希望大家这次能认真筹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位二十馀岁的年轻人在旁躬敬地站着,为孙太后解释道。
说话之人乃是明宣宗朱瞻基的次子,(chéng)王朱祁钰。
等待片刻,有一人站了出来拱手道。
“依臣看,瓦刺这次倾巢而出,没有一点和的可能。”
其正是大明六部之首,吏部的尚书王直“那就是战?”
孙太后眉头微蹙。
经过刚才的朝会,现在京师的情况她无比了解。
京师仅有几万老弱病残,如何能够抵挡也先数十万的军队?
“战恐也没有把握,如今三大营,只剩下了个空架子,精锐早已经在土木堡之战中消亡殆尽了。”
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其乃是户部尚书胡淡(yg)。
“战也不成,和也不成,莫非我们要束手就擒?“
听闻此话,众位大臣皆沉默不言。
“臣宣德八年进士,翰林院侍讲徐珵(chéng)有事要讲。”
在队伍的后面,有一人朗声道。
见有对策,孙太后连忙开口道。
“讲。”
一位身着青袍的矮胖之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到了队伍的前列。
“臣七岁时得神仙教授星斗之学,近来臣夜晚仗剑,在屋顶观星,发现天象异常,荧惑入南斗。”
“这是何意?”
“荧惑是火星,火星出现,必有战事,所以依臣之见,应该速速南迁,以避祸事。”
“—派胡言。”
队伍前列有一人对着徐珵怒目圆睁,严词斥责道。
他一身绯袍,年纪约莫五十馀岁。
此人乃是大明的兵部侍郎,于谦。
“天象示警,这是天意!”
“妖言惑众,天下大事都靠天象,那太祖高皇帝都不用起兵了,等天象示警,等敌人自己完蛋得了。”
面对着慷慨激昂的于谦,徐珵毫不在意地说道。
“于侍郎不要激动,天象我们可以不说,三大营还有多少人留守,你敢担保能打赢吗?”
于谦听出了徐珵言语中的嘲讽之意。
他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能战的顶多就是两万人,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跑都来不及。
瓦刺骑兵速度极快,也先直取京师,朝廷的精锐根本就调不回来。
假如,也先入关,不超十日便可抵达京师,请问于侍郎,你那几万人,能够抵御得住家数十万吗?难不成你是要我们这些集体当俘虏才兴吗?”
于谦不屑争辩与徐珵争辩。
他转过头对着孙太后说道。
“京师乃是国本,一动,大事去矣,晋朝衣冠南渡,宋朝南迁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于谦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徐理,言辞激烈地说道。
“主张南迁者,可斩!“
“了,今日既然是议事,就允许大家发表不同的看法,不要一说什么就斩,大家都继续说。”
孙太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时,伫立在一旁半天的朱祁钰对着孙太后拱手道。
“儿臣认为于侍郎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京师是国本,京师在,周围的兵力便可快速勤王,徜若我们全部南迁,长江以北就一落千丈,到时候,失守的就不止是京师。“
“王此言差矣。”
徐珵拱手回应朱祁钰的说辞。
“徜若京师失守,那皇家将无一脉留存!那才是失了国本,现在不南迁,大明就要没了。”
于谦此刻还在据理力争。
“一旦退往江南,江北之地的百姓尽成奴隶,几千万的黎民百姓,太后,您舍得丢下吗?”
“这是战争,圣的话说的漂亮,但真要信了,那是要害死的,于侍郎。”
徐珵满不在意地答道。
“皇太后,于谦是陛下最恨的妄言之臣,臣建议将他杀了祭旗,给陛下出口气。”
徐珵所提到的,乃是当年于谦因为谗言,被朱祁镇判死刑一事。
“了,此事休要再提,各位可还有计策?”
吏部尚书王直尤豫地说道。
“太后,朝廷可以南迁,部队留下抗战,但—这样的话,部队的士气会衰落,咱们早早撤了,部队知道京中无主,斗志低沉,到那时恐怕会给瓦刺人白白包了饺子。”
孙太后沉默几息,扫视一番群臣,有些疲惫地转过身。
“此事,明日再议吧。”
对她而言,和谈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能够将儿子赎回,那样就更好了。
但是,她也清楚,既然儿子落在了也先的手上,那恐怕也先此次所图不小。
就算她同意也先的条件,底下的一众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孙太后都这么说了,朱祁钰与众位官员也就离开了奉天殿。
在出宫的途中,朱祁钰低着头,思考着刚刚众人的提议。
总的来说,他与于谦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想当初,太宗皇帝将京师迁往北平,不就是想着“天子守国门”吗?
他身为朱家的男人,体内流着太祖太宗的血,他还有血性,还愿意为国效忠!
他宁愿站着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愿意南迁苟且偷生。
念及至此,朱祁钰便决定明日将他的这个打算告知太后。
蓦然,朱祁钰发现了一件事。
他脚下踩着的土地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再是他熟悉的砖块。
朱祁钰猛地抬头,看向周围的场景。
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紫禁城中,甚至,可能也不在皇城中。
因为周围尽是一片荒野。
朱祁钰心头狂震,眉头紧锁。
他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便离开宫城,皇城,抵达皇城外。
忽地,他注意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似平有着一间食肆。
尤豫再三,朱祁钰还是决定进入食肆问问,此地乃是何处。
进入食肆后,朱祁钰一眼便看到了有一人正躺在屋檐下。
行至跟前,朱祁钰发觉眼前之人似乎在睡觉。
虽然打扰别人很不好,但是为了及时地问出他的所在,他还是轻声呼唤道。
“店家,店家。”
好不容易落得一个清闲的张泊,正在躺椅上小憩,突然听到有人在叫着他。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张泊就见到一个身材修长,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见张泊醒来,朱祁钰向张泊拱了拱手。
“店家,不知此地乃是何处,今皇城有多远?”
皇城?
张泊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的穿着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面前这人穿的衣服,和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的这么像呢。
想到这,张泊便准备打探一番眼前之人的来历。
“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朱,名祁钰,店家称呼我祁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