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当天晚上,他先是向苏婉秋通报了关于鄂西会战的相关情报,
随后便带着郑良知,再次悄然来到了十六铺码头属于自家公司的仓库里。
码头地带向来是寸土寸金,仓库与仓库之间的布局极为紧凑,彼此之间的距离往往只有寥寥数米。
德盛贸易公司所使用的仓库,与岩井公馆存放黄金的目标仓库之间,仅仅相隔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库房。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陈沐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确认无人注意后,
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特制绳索,动作娴熟而敏捷地翻上了自家仓库的屋顶。
他略微助跑,纵身一跃,便轻松地落在了隔壁仓库的屋顶上。
如此重复了一次助跑和跳跃,他便已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目标仓库的屋顶。
他在屋顶找到合适的固定点,将绳索牢牢拴好,
随后顺着绳索下滑,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略有破损的通风口。
他身材本就修长灵活,稍一用力,便很容易地从通风口钻入了目标仓库的内部。
郑良知和其他几名队员则留在外面的阴影处,
紧握手枪,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仓库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通风口处再次出现了陈沐风的身影。
他将通风口恢复原样后,利落地顺着绳索攀上屋顶,迅速解下绳索。
然后依照原路,再次借助两次屋顶间的跳跃,安全返回了自家仓库的屋顶,
并最终下到地面,回到了仓库旁的办公室内。
“先生,里面的情况如何?确定是黄金吗?”
陈沐风刚一回到办公室,早已等候在此的郑良知便急忙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
“没错!里面堆放的,确实全都是黄金!”陈沐风点了点头,
“而且数量远超我们之前的估计,有十来个标准的大木箱!”
“我刚才进去后,特意试着抬了抬,每个箱子都异常沉重,估计重量至少在两百斤上下!”
“里面摆放得满满当当,全都是金条,规格不一,既有大金条,也有小金条!”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整个仓库里存放的黄金,总重量恐怕得接近两吨!”
“如果按照目前沪市黑市的黄金兑换比例来计算,这批黄金的总价值,恐怕要接近两千多万美元!”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黄金,还仅仅只是岩井英一利用其岩井公馆负责人身份,个人贪腐所得的一部分。
由此可以想见,岩井公馆这个日本在华的重要情报与敛财机构,
这些年来通过各种明暗手段,从中国搜刮走的财富,其总量将会是何等惊人的天文数字!
“这么多钱啊!”郑良知闻言,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说道。
他跟随陈沐风在沪市经营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也见识过大量的钱财往来。
就算每年春节,陈沐风给他们这些核心骨干的奖励,动辄都是上万美元。
这在当时的沪市,早已是一笔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款。
可如今与眼前这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黄金价值相比,那点奖励简直成了九牛一毛。
“数量确实惊人。”陈沐风沉声道,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这些都是我们中国的财富,绝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被日本人如此轻易地掠夺走。”
“既然他们选择将这批黄金存放在码头的仓库,其意图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准备装船运走。”
“而距离岩井英一预定离开沪市的时间,还有两天。”
“这留给了我们一个宝贵的操作窗口。”
其实他当时就想将这些黄金收入空间内的,可惜如果真的如此做的话,他又无法向郑良知他们解释!
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所以只能无奈退出!
他随即转向郑良知,下达了明确的指令:“良知,你立刻去办一件事。”
“去找我们信得过的工匠,仿制一批大小、规格都与里面金条相似的替代品。”
“材质不必用真金,但外观一定要足以乱真,在不仔细检查的情况下,要能蒙混过关。”
“我们要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仓库里真正的金条替换出来!”
郑良知立刻明白了陈沐风的计划。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但随即又有些担忧:“先生,此计甚妙!”
“这样一来,等到他们发现黄金被调包的时候,船只很可能已经航行在前往东南亚的海上了。”
“岩井英一就算气得暴跳如雷,想调动沪市这边的特务力量进行大规模搜查,也为时已晚,难以追查了。”
“更何况,这批黄金本就是他贪腐所得,来历不正,我估计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
“这个哑巴亏,他多半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正是此意!”陈沐风赞许地点点头,“所以,动作一定要快,而且要绝对保密。”
“你亲自去安排,让工匠们连夜赶工。”
“务必在明天晚上之前,将我们所需的仿制金条全部准备好。”
“好的,先生!请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证让他们连夜赶制出来,绝不会误事!”
郑良知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立刻肃然领命,转身便匆匆离去。
……
次日上午。
陈沐风如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76号特工总部上班。
他刚走进院子,便看见了正从大门外进来的马赫图。
“老马,来得正好。”陈沐风像是偶然想起般,随口问道,
“这几天让你们盯着胡志虎和他那个北市市民工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收获吗?”
“主任,您还别说,真有一些不寻常的情况!”马赫图见是陈沐风询问,立刻快步走近,低声汇报道,
“根据我们这几天的严密监视,发现胡志虎手下的那些人,行踪诡秘。”
“他们似乎在监视岩井公馆的一些人员的活动!”
“哦?”陈沐风闻言,眉头微微一挑,脸上适当地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他们北市市民工会的人,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组成的乌合之众。”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监视岩井公馆的人?”
“他们难道不清楚岩井公馆的背景?”
“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