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也不是蠢货,略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西凉军的诸多校尉没有选择权了。
那些人现在一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董卓当政的时候,他们可是为董卓做过不少恶事的。
如今董卓被刺杀,他们虽然被暂时稳住了,但要不了几天这些人就会反应过来,董卓出事了。
在这个时候朝廷散发董卓已死的情报,再将这些西凉军的校尉封赏,号召这些西凉军添加朝廷,攻入郿坞。
这些校尉必然不敢不从。
那万一董卓真的没有死怎么办?
万一打到郿坞发现董卓还活着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选择了。
朝廷宣布董卓已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选择了。
董卓只要短时间内无法出面,那么无论死还是不死,其实都不重要了。
这个年头消息的传播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世家子弟吗?
西凉军厮杀或许算是强悍,但是你说散布言论,以及操控风向,那西凉军相比于朝廷这些玩了几十年政治的老油条们,稚嫩的象是个婴儿。
只要那些西凉军的将领起疑,他们必然会再去郿坞探查情况。
一次或许胡轸以及李儒还能搪塞过去,但是次数多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
这个时候这些西凉军将领就要考虑如何给自己谋后路了。
还有什么路能比投靠朝廷还要好的路吗?
他们不起兵就只能等着被其他投靠朝廷的西凉军清算。
他们起兵,董卓哪怕活着,也无所谓了,因为董卓容不下背叛。
这些将领比任何人都清楚董卓的手段,就算是发现董卓还活着,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打郿坞,将董卓彻底杀死,以绝后患。
这就是为何说他们没有选择,只要这些西凉军的将领还想活,他们就只能这么走。
一旦踏上就再也回不了头。
朝廷的封赏,就是将这些人都拉在自己的身后。
王允点了点头。
“此事确是由不得他们,第三策为何?”
荀攸见王允答应,这才松了口气。
“第三策则为,只诛首恶馀者不论,否则天下必乱。”
荀攸的这句话也是给王允提前说好,如果王允想要秋后算帐的话,董卓之事必然卷土重来。
王允笑了笑道。
“老夫答应你。”
说罢之后转头看向众人道。
“还望诸位依计而行!”
众人朝着王允行礼。
“诺。”
王允看着众人急匆匆的走出去布置计谋,眼神却是有些转冷。
“馀者不论?可笑!”
在王允看来,当然是要除恶务尽的。
凉州的这些诸胡贼子,如此荼毒朝堂,怎可让他们安然无恙。
在东汉时期,有一个灾祸一直伴随着东汉从始至终。
那就是羌乱,羌乱顾名思义就是羌人祸乱。
而这羌人多在哪里?
正是在凉州!
董卓在凉州久经战阵,就是在与羌人作战。
当董卓打服这些羌人之后,便将这些羌人编入军中,董卓动辄几万十几万大军是怎么来的?
就是这么来的!
再加之董卓的出身,东汉可以说没有关系基本上不可能做官。
就算是有关系,也关系之间也有高低之分。
这些世家往往因为聚集于一地,因此互相结亲,最终成为一个利益集团,一同去打压其他的集团。
最高级的那毫无疑问就是河北世家以及颍川士家等地的世家。
再往下就是荆州世家以及江东世家等等。
那哪里的世家是最底层呢?
就是西凉!
朝廷的高官甚至公开在朝堂上讨论是否将凉州割出去,他怎么不敢讨论把河北割出去呢?
董卓出身西凉,本就是最底层的世家,再加之军中又有羌人充数。
王允自然是不可能看得起他的,王允的出身那可是太原王氏!
不仅不能看得起他,甚至还要狠狠地打压,否则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又当如何?
荀攸只考虑的是如何使朝廷转危为安,而王允不仅要考虑这些,还要考虑如何打压其他的集团。
这就是为何在原本的历史上,王允死活不愿意放过那些西凉军的原因之一。
郿坞之中的一处凉亭,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冬日,但周围枯黄的草木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不愧是是董卓花了两年时间才搞好的地方。
虽然风景不错,但是刘末却是没有心情观看。
王允这老东西竟然向外散布董卓已死的消息,这就麻烦了。
就在刘末头疼的时候,李儒从亭外走了进来。
“刘侍郎,董越牛辅已至。”
听到这个消息,刘末愣了片刻之后便站了起来。
“走。”
刘末快步走出凉亭一路来到了郿坞的高墙之上,看见郿坞下有两队人马立于下方。
其中一人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悟雄壮。
另一人身材亦是魁悟,但却只有郃下有须。
两人身后各有数百人相随,见到李儒出现在郿坞城墙上,对着李儒行了一礼道。
“闻相国遇刺,特来护卫左右,郎中令为何阻拦?”
李儒转头看了一眼刘末,刘末点了点头。
李儒这才开口道。
“相国遇刺非同儿戏,还请两位入内面见相国。”
说着郿坞的大门便缓缓打开,只是牛辅与董越却不曾动弹。
李儒赶忙开口道。
“二位将军何不动身?不愿面见相国乎?”
牛辅冷冷的开口道。
“非某不愿见相国,只是某有所耳闻,长安众人皆言相国已死。”
听到这个消息,刘末顿时就沉默了。
想要处理掉这两人难了,郿坞在长安以西二百馀里的地方。
而牛辅与董越驻扎在洛阳附近防范关东诸候。
自然是先路过长安,再到郿坞的。
这消息传的刘末都知道了,两人从长安路过又怎么会不知道?
见两人的目光之中满是警剔,刘末心中暗道不妙。
这事情确实是难搞了,王允这老东西就喜欢给自己找事。
刘末思索了片刻之后,便开口道。
“二位将军,且听我一言。”
两人抬起头来看向刘末,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
“汝乃何人?”
“怎配在此言语?”
刘末见两人这么说,顿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