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艺璇的话语恰似一颗带着炽热温度的火星，“噗” 的一声，毫无预兆地溅落在赵志峰的心底。
刹那间，那压抑了一整晚的渴望，如同被浇上了一桶猛油，“轰” 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赵志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瞬间从地铺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床沿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然而此刻，他却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完全没有在意。
血液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地往头顶涌去，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蜜蜂在不停盘旋。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那…干脆我们离职好不好？”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亮得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明灯，死死地盯着肖艺璇的背影，声音里裹挟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城市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后… 好不好？”
话一出口，赵志峰自己都愣住了。
理智告诉他，问这样的问题，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但既然话已脱口而出，他的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丝微弱却又执着的期待，他眼巴巴地盼着肖艺璇能转过身来，轻轻说一句 “好啊”。
然而，肖艺璇只是缓缓转过身来，白了他一眼，眼尾那一抹妩媚中，裹挟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赵志峰根本无法读懂的复杂情绪。
“别说傻话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冷水，精准地浇熄了他心头刚刚蹿起的火苗，“我们不是活在真空里。我在这个行业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人脉和资源，难道要全部放弃，从头开始？你呢，好不容易在金辰站稳脚跟，舍得吗？”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显现实残酷，“我不是否定你的能力，赵志峰，但这就是现实。我们就算换一个地方，也改变不了我们此刻身处漩涡中心的事实，以及我们之间……原本存在的差距。”
赵志峰心中的那点炽热瞬间冷却，连指尖都泛着凉意。
他想说我可以更努力，想反驳我们都还年轻，但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
他知道，肖艺璇说的是冰冷的事实。
不过他也有些郁闷，更多的是不解。
“那你…刚才为什么…”
肖艺璇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清醒的审视：“生理的吸引和理智的选择是两回事。想，不代表就应该去做。何况……”她微微别开脸，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侧脸上，“我们头上还悬着郑天明这把刀。你如果真以为可以和他看中的人假戏真做而不用付出代价，那就太天真了。他连跟了他多年的下属都能说弃就弃，对付你，会更不留情面。”
赵志峰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心里空荡荡的，仿佛刚刚抓住的一缕微光，又消散在黑暗中。
“那…还是保持现状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涩，声音有些沙哑，“至少现在这样，还能偶尔说说话，还能…看到你。”
肖艺璇没有回应，只极轻地“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接下来的后半夜，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肖艺璇翻身时床垫细微的声响。
显然，她也并未入睡。
赵志峰躺在次卧的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耳边是她房间里传来的每一点细微动静，身体里那股被理智强行压制的躁动，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让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他害怕自己会在冲动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害怕这短暂虚假的“温馨”会提前破碎。
最终，他猛地起身，抱起枕头和薄被，逃也似的来到了客厅，将自己摔进那张不算舒适的沙发里。
躺在沙发上，赵志峰盯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那光影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带着倦意和不甘的脸。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如何破局、如何积累资本、如何才能真正拥有选择权的念头。
他点开专业的招聘app和行业资讯网站，映入眼帘的职位要求和高阶岗位的薪资，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与真正财务自由和行业顶尖位置之间的距离。那些数字，或许能让他生活得更好，但距离能无视郑天明威胁、能真正与肖艺璇并肩的程度，还差得太远。
他又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他们每次电话里小心翼翼的期盼，期盼他在这座大城市站稳脚跟，成家立业。可他连自己的前路都迷雾重重，又何谈负担起另一个人的未来？
“难道我的天花板就这么低了？”他对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喃喃自语。影像中的男人，头发微乱，眼底带着血丝，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都市洪流中挣扎，却难以把握自身命运的普通职场人。
强烈的不甘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的内心，却又一次次被名为“现实”的堤坝拦住。
他烦躁地捶了一下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忽然，他想起柳晓颖那次意味深长的提醒，以及她背后那股制衡郑天明的力量。
他又想起肖艺璇偶尔流露出的、对现状的疲惫与无奈。
“想要快速积累破局的资本，靠循规蹈矩恐怕不行…或许，得学会在规则边缘游走，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信息和关系？”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立刻打开加密浏览器，开始搜索一些关于商业信息获取、风险投资、甚至是一些灰色地带的金融操作案例，开始快速地浏览、分析和思考。
天色就在这种焦灼的思考中，渐渐泛白。
主卧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从里面推开。
肖艺璇走了出来，身上换了一件浅杏色的真丝睡袍，长发随意披散着，带着刚醒时的慵懒。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睡袍的v领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细腻的肌肤。
“一夜没睡？我以为…你昨晚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见赵志峰已经醒来，正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肖艺璇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表情，混杂着些许意外，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以及更多的，或许是庆幸。
赵志峰苦涩一笑，要不是心情不好，他肯定会忍不住锻炼一下。
“我在想我们怎么才能掌握主动权。”
肖艺璇的眼睛微微一亮，她走到沙发旁，很自然地坐了下来，柔软的沙发垫陷下去，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哦？有什么心得吗？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可行的路径？”
“虽然具体的方案还没完全清晰，但我想明白了一个关键。”赵志峰带着一丝自嘲，却又无比清醒地说道，“在这个圈子里，过于恪守教条和感情用事，只会让自己束手束脚。想要破局，或许需要更灵活，更…懂得利用规则，甚至游走在规则的边缘。”
“听起来…你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领悟。”肖艺璇显得有些惊讶，又带着一丝探究的兴味。
“我还没说完，”赵志峰补充道，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和我，从某种意义上说，都并非完全属于郑天明设定的轨道。他掌控我们，无非是出于利益和私欲。所以，我们寻求自保和发展的任何行动，本质上，并无道德负担。”
这番话，让肖艺璇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她微微侧首，靠近赵志峰，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手臂，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试探和鼓励：“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你说呢？”赵志峰说着便把肖艺璇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