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之半阖着眸子,眼底的情绪浓稠得化不开,拇指轻轻拨弄她的下唇瓣,暧昧至极。
眼神动作,无不在昭示着他心底的欲念。
宁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她刚刚做完流产手术,还在流血。
根本不可能同房。
她想到刚才陆勋之以为她来例假了,所以干脆拿这个当借口,“我身子不方便。”
陆勋之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没听到一样。
他微微用力,鼻尖蹭了下她的脸颊,轻轻嗅了嗅。
她的脸颊有些痒,对两人这种亲密,很是抗拒,微微转头要避开。
下巴上却一紧,她迎上陆勋之的目光,对方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宁穗唇角抿成直线,克制住自己想要躲闪的动作。
紧紧咬住下唇。
苍白的唇,被她咬出红印。
陆勋之眉心微微皱起,手指拨开她的唇瓣,“就这么不想跟我亲近?还在生气?”
宁穗愣了愣,敛眉没说话。
陆勋之轻叹一声,抱着她下了车。
将她抱进别墅的餐厅放下,宁穗看到桌上的蛋糕,面色一怔。
陆勋之脸色有些不自然,“点蜡烛,许愿?”
流程他不太懂。
他的生日从来不过,宁穗的生日,也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上次他们一起吃蛋糕,还是在上学的时候。
那次她酒壮怂人胆抱了陆勋之后,两人有一段时间还算亲密。
正好赶上宁穗过生日,陆勋之给她买了一个蛋糕。
但是那天发生了别的事情,最后蛋糕也没吃上。
再后来,陆勋之就腿受伤了。
宁穗扯唇笑笑。
她和陆勋之看来真的没有缘分,没有一次能吃上蛋糕的。
今天的,可以吗?
“陆勋之,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宁穗干涩开口,她的抗拒温和又坚决。
陆勋之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生日可以一起过。”
宁穗眼前集聚起硕大的泪珠,就在眼里打转,没有掉下来。
她轻笑一声,“可是这个生日不一样。”
是她和她的宝贝做告别的日子。
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有孩子。
更不要说那个孩子,不会是陆勋之的。
陆勋之啊,陆勋之,那是我和你,最后的孩子。
宁穗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成串地往下掉,砸在餐桌上,洇成一小片。
将陆勋之的心都浸湿了。
他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他猛地抱住宁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宁穗最后也没能吃上蛋糕。
陆勋之给她切了一小块,喂到她嘴边,她勉强张嘴。
可甜香味冲到鼻尖,转而就变成了铁锈味。
耀眼的手术灯,下腹的绞痛感,让宁穗喘不上气,胃里翻腾,她呕了出来。
陆勋之抱她上楼,将她放在床上,让她休息。
本以为他放下自己就会走,可过了一会儿,陆勋之也上来,从后抱住她。
宽厚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宁穗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眶瞬间湿了。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不想让陆勋之看出异样。
过了一很久,陆勋之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书房。
黑暗中,宁穗缓缓睁开眼,她一点困意都没有,怔怔望着窗外。
窗外的星光淡淡,是深秋的萧索。
手机亮起,宁穗以为是唐佳笑发来的信息,赶紧拿过来看。
却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打开一看,是亲子鉴定书。
宋姜做了穿刺,孩子的基因和陆勋之的鉴定结果,显示是父子。
宁穗看着上面的鉴定结果,愣了愣,手指僵硬得动不了。
心口窒息感传来,宁穗脑子还算清醒,将这份报告转发给了裴斯年。
【裴医生,麻烦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谢谢。】
那边没问原因,秒回,【我尽快查。】
宁穗的手指因紧张而有些痉挛,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如果报告是真的,孩子是陆勋之的,婚礼也办了。
那他们跟真做了夫妻又有什么区别?
陆勋之却还把她禁锢在景园,这到底算什么?
宁穗心里特别难受,是为自己所受的委屈而难过。
她死死咬住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给唐佳笑发了信息过去,问唐母的情况。
对方说,手术很成功,已经转普通病房休养。
确定唐母没事,宁穗才给陆治之打了电话。
对方接的很快,声音透着轻快,“嫂子,你放心,我哥已经交代过了,刚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他了。阿姨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
得到陆治之肯定的答复,宁穗松了一口气,“那后续还需要再做手术吗?”
“不用。”陆治之回答得干脆,“只需要静养就行。”
宁穗抿唇,顿了顿又问,“治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嫂子,你说。”
“不管我和陆勋之怎么样,如果唐佳笑妈妈需要治疗,你都会伸出援手的对吗?”
陆治之明显懵了懵,“嫂子,我哥有时候做事是有点不过脑子,但是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别多想。”
那场世纪婚礼,陆治之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说这种所谓的真心,实在可笑。
但是宁穗没说什么,她不能要求外人理解她的心情,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
挂断了电话,宁穗心里还是很难受,她快要爆炸了。
在她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时,陆勋之却陪着别的女人安胎,办婚礼。
窒息感快要剐了她,她掀开被子下床,几乎是冲进了书房。
陆勋之正在打电话,看到宁穗,眸光愣了愣,随即快速说了几句英语,挂断了电话。
他在打越洋电话,给谁?
是在交代宋姜和孩子的起居吗?
宁穗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怔怔看着他。
陆勋之看着她单薄的睡衣,目光向下,竟然还光着脚。
他眉心微拧,起身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拉了羊绒毯盖住她。
这个毯子,还是宁穗之前留在这的。
以前他要熬夜办公,宁穗总是各种理由要进书房,但她也不说话不闹。
就安安静静坐在这看书,只是单纯陪着他。
有时候冷,她就会抱着毯子过来盖着。
等得太晚,她甚至会睡着,最后让陆勋之抱她回房。
想到往日的亲密,陆勋之的眸光软了软,“有事找我?”
宁穗直愣愣地看着他,声音硬邦邦的,“陆勋之,我就问一次,你和宋姜,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