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做龙家的狗，好受吗？
季勇昌质问。
“是，又如何。”
赵蒙生冷漠回应，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离开“龙渊”这么多年，赵蒙生一身气势不减半分，一如既往，面对强敌从不低头。
一听这话，季勇昌瞳孔飞快闪烁一抹震惊，打心里没想到赵蒙生这么直接，竟是连装都懒得装。
那可是龙家，连楚云山都不得不敬畏三分的存在！
可似乎在赵蒙生眼里，所谓龙家，不过是与李家一般的垃圾、废料。
季勇昌顿了顿，强压着心中涌起的一腔怒火，面无表情，“赵蒙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知不知道得罪龙家的后果！”
“下令，让你的人滚出人民广场，否则，你，死。”
赵蒙生语气平静，平静得就像是毫无涟漪的湖水，甚至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杀气。
这家伙
季勇昌额头上冒出点点冷汗，原本被愤怒包裹的心脏，此刻竟是不受控制的萌生了一丝丝恐惧。
他是龙峰的人，直接听命于龙峰，此事虽不是人尽皆知，但在上层却不是什么秘密。
也因此那些畏惧龙家势力的人，无不对他敬畏。
在外人看来，他在外面就代表龙峰，谁要是不给他脸，敢与他为敌，就是在和整个龙家为敌。
然而纵使如此，赵蒙生也没有一丝畏惧。
眼看着赵蒙生与季勇昌对峙，季勇昌久久不语。
蔡育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血液凝固，唯有两只眼珠子在赵蒙生、季勇昌和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虎卫”身上来回骨碌乱转。
完了完了！
这是要杠上了！
万一赵蒙生和这些“黑虎卫”打起来，又或者赵蒙生一怒之下真对季勇昌开枪，恐怕赵蒙生和他们这些人都将受到龙家制裁。
这些年龙家与登家强强联手，两家虽仍在磨合期，但两家在某种程度上能达到一致对外的默契。
一旦两家一同针对赵蒙生，只怕就是楚云山也无法确保赵蒙生绝对的安全，更何况是涉及其中的其他人。
这后果，蔡育不敢再去深想。
就在蔡育心急如焚，头疼欲裂之际，无意间看到人群中的黎方，原本乱糟糟的心，一下定了下来，下意识就要朝他走去。
却不料，黎方微微抬手扶着拐杖的手，示意他停下。
见状，蔡育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黎方虽然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投靠了龙家，但这些年黎方深居简出，并未为龙家做过什么实际性的事，且在国安部时，他肯出面为赵蒙生证明身份，可见他对赵蒙生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可眼下，他为何要置身事外？
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他又为何能做到心如止水？
不对劲！
忒不对劲！
难道这老头儿，别有用心？
证明赵蒙生身份只不过是他的手段，目的是为了将赵蒙生拉进一个早就已经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思及此，蔡育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蔡育！”
忽然。
季勇昌森冷而又透着为威慑的声音再度响起，“有人在全宁省境内闹事，还敢拿着枪指着国府第二秘书处处长，阻挠国府对整件事情的调查和了解，你管是不管！”
“这”
蔡育被他突然点名，猛地打了个激灵，可一听他这话，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国府来的就了不起了？
那赵蒙生还是“龙渊”曾经的龙首，为龙国立下赫赫战功，是龙国顶天立地，无可厚非的大英雄。
可在他眼里，有可曾有过对赵蒙生一丝丝的尊重。
蔡育紧了紧拳头，将万千思绪强行压下，往前走了两步，深邃而又凌厉的目光扫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虎卫”，最终目光落在季勇昌身上。
“原来季处长还记得这是在全宁省，不是在上京！”
蔡育冷声道，“我们并未收到任何关于国府下达的文书命令，请问季处长，您带着这些人突然来到全宁省意欲何为？”
“还有！在这里的都是我龙国的人民，不是囚犯，更不是敌人，你的人凭什么拿着枪指着他们，又凭什么对他们这些无辜、无罪的人大打出手，甚至是意图杀人！季处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人民，有没有我们警察厅！”
“维护秩序是我警察厅职责所在，季处长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跟我说，你没资格让你的人对他们动手、动枪！你这是在犯法！知法犯法，难道这就是你作为国府第二秘书处处长的觉悟吗？”
“当着他们的面，回答我的话！”
蔡育气场全开，那叫一个霸气侧漏。
一番话下来，震惊了全场。
同时也震惊了蔡育自己。
原来抛却一切杂念，做自己竟是如此痛快。
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省警察厅厅长，一切为了人民服务，只为人民服务，保护人民安全，职责所在。
蔡育怒火中烧，原以为蔡育会怯于他的威慑，没想到蔡育非但没有一丝胆怯，反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唱反调，公然违抗他！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季勇昌气极反笑，“好好好，好你个蔡育，你说的好，好极了！这么喜欢说，改天我会请你去个地方，好好的说说！”
“赵蒙生，你很有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训练出这么一条听话而且忠心的狗，你的本事，今个儿我算是开了眼。”
“你不是想全民审判李刚吗？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出这个风头，只不过，你最好能扛得住后果，别死的太快了，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说着，
季勇昌面色一沉，后退了一步，抬起了右手，“退！”
季勇昌紧盯着赵蒙生的双眸，转身就走，在路过蔡育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蔡育，一言不发，在“黑虎卫”护送下，走出人民广场。
直到季勇昌身影消失在人群里，蔡育心如擂鼓，面色刹那间惨白，好像是刚好回过神来似的。
“我刚才，居然怼了季勇昌”
“嗯，怼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让季勇昌下不来台，蔡厅长，今个儿我才算是真正的服了你，有种！”
徐斌重重一掌拍在他肩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蔡育嘴角猛地一抽，白了他一眼，“徐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这季勇昌背后，那可是龙家！”
蔡育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不过刚才那一番话我好些年前就想说了，这一次，也算是借着这事儿把心里话都吐露了出来，只是”
“蔡厅长，别想那么多嘛，你现在再看看这现场的群众。”
徐斌微微一笑，看向那些围观的群众，挑了挑眉。
这时。
蔡育才注意到，那些围观的群众们目光朝他汇集，一个个脸上带着激动和喜悦。
在他目光看来那一瞬，在场的人无不朝他鼓掌。
“蔡厅长，好样的！”
“您是我们全宁省的好厅长，有您在，我们不怕！”
“”
听着群众的声音，蔡育唇瓣翕动，眼中很快涌起泪水，心里有千万种情绪在交杂。
他穿上这身衣服多年，可每每遇上权贵犯案，他总是束手束脚，这一次他又何尝不是找到了初心。
“蔡育，你很好。”
在他身后，赵蒙生的声音响起。
蔡育激动，身体微微颤抖，回过头望着赵蒙生，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是无语凝噎。
赵蒙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他安慰，也是在对他的肯定，“不过以后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莽撞，我可以冲在前头，但，你还有家人，你还得为你，为你哥活。”
“赵，赵将军”蔡育抹了抹眼泪，挤出一抹憨笑，“赵将军，您不用为我担心，我蔡育今个儿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前些年那都是浑浑噩噩，白活了！跟着您，我能找到自己，能多为人民群众做几件实事，就是死，也值了！”
“相信我哥如果还活着，我希望我这么做。”
赵蒙生沉默不语。
此刻的他一肚子话，无处宣泄。
如果蔡勇、靳开来他们还活着，他心里的话，也能和他们说说。
然而逝者已逝。
正当此时。
赵蒙生身后，响起一下一下的拐杖落地的沉闷声，和那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闭上你的嘴，你没资格劝我！”
赵蒙生眸中掠过一抹寒意，扫向身后的黎方，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赵蒙生，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不怕死，不畏死，只可惜以前你的死或许有价值，现在，呵，”黎方冷嗤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你以为光靠这些人，就能与龙家，与登家抗衡，甚至扳倒龙、登两家？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就没想过，如果你的这些招数对他们有效，楚云山为何不用，楚乘风为何不用？”
“你是不是觉得你比他们手段高明，比他们更得民心？民心，这东西虚无缥缈，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胜了，民心他们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黎方冷着眼看向那些围观的群众，面色沉静，“人心难测，他们今天可以帮你一把，站在你这一头，明天他们就可以倒戈相向，站在和你的对立面。”
“赵蒙生，你现在应该要的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夺回"龙渊"，将"龙渊"重塑，让"龙渊"成为你坚不可摧的势力，有了立身根本，再往上爬！爬到一个足以和他们抗衡的位置，你才有胜算。
一番话，让蔡育又气又急。
这老头儿，果然是龙峰一头的！
蔡育紧了紧拳头，面色阴沉，“黎老前辈，我敬重你，是因为你曾经为国立下功劳，但是，如果你继续在这狺狺狂吠，胡言乱语，我”
“你能如何？”
黎方一记刀眼扫了过去，“难道你要学赵蒙生，也拿枪指着老夫的脑袋？”
“黎方，你做龙家的狗，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