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就着豆浆，三口一个包子的吃着。
他看向门口，刘奶奶正揪着邓老头的耳朵絮絮叨叨，想来是因为其数错了数。
“哎哟你这婆娘轻一点，还做不做生意了。”
邓老头挨着训，却是不敢停下手上的活儿。
门口排队的客人也是微笑看着，显然对此一幕见怪不怪了。
“这家店里就他们两个人吗？”
白离扭头看向苏止泫，问道。
后者刚撕下一小块馒头放到嘴里，听他这么一问，也是看了过去。
她笑着道：“恩，两个老人在这开了有十几年了，听说有个儿子，但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来。”
“做了那么久啊，难怪味道这么好。”
白离又抓起了一个馒头，边吃边说道。
苏止泫点点头：“来这的很多都是老主顾，两个老人不会用手机，用不了扫码付款，大家也都会准备好零钱。”
白离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开始摸起了口袋。
坏了，他好象没有随身带零钱的习惯。
苏止泫见他这反应，不由得一笑：“放心，我带了的。”
闻言，白离才安心的继续吃了起来。
“我看有些人都是自己数钱放到框子里，这样不会有人耍滑头不给或者少给吗？”白离好奇道。
不是他揣测人的态度消极，而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他算是深刻认识到了林子大了什么傻鸟都有。
两个迟暮的老人开店，遇到些畜生想要占便宜可太正常不过了。
苏止泫一听，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掩嘴轻笑了一声。
“之前有过，不过当时就被其他客人发现了，然后就被围着不让走，架着去了公安局，听说还被人趁乱踹了几脚，我当时也在场，那人挨揍后的样子可好玩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下次不敢了，虽然没人理他。”
苏止泫眉飞色舞地讲着。
扭头一看，却见白离正微笑看着她。
苏止泫这才发觉有些失态，红着脸继续安静吃着。
讲别人挨揍讲得那么高兴，太有失风度了
坏人有，但还是好人更多啊。白离有些感慨。
“我感觉刘奶奶他们的感情很好啊。”他看着训完人，又继续忙活起来的刘奶奶，说道。
苏止泫笑着说：“是啊，听说他们还是高中就在一起了，还早恋呢。”
白离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有时候没那么多人，刘奶奶就会坐在边上跟店里的客人讲这些。”
白离恍然。
苏止泫继续轻声道：“她老人家似乎很喜欢讲他们年轻时候的事，许是年纪大了，太多事记不清了，讲来讲去就那么几件事情，但她就象是说不腻似的，每次都讲得很起劲。”
她轻笑：“你说奇怪不奇怪，近些年的事大都记不清，反倒是最早的高中两人的那些事记得最清楚，连不少细节都还能说得上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
苏止泫看向他。
“现在的事，四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之后，当我成为只会躺在床上阿巴阿巴的老东西后，肯定也还记得清清楚楚。”
白离抱着头，理所应当道。
又回过头，刚好对上苏止泫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双眸。
他笑了笑。
“你应该也是吧？”
苏止泫看了他一会，埋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恩。”
半晌，她又抬起头，相当认真的看着白离。
白离还以为有什么事，停下手中的动作，也看向了她。
怎料苏止泫相当严肃道：“我才不会变成躺在床上只会阿巴阿巴的老东西。”
白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象是在哄小孩：“好，你不会，永远都是漂漂亮亮的，和现在一样。”
早上刚刚才梳好的头发又被弄乱了。
苏止泫不满地嘟了嘟嘴，把手里的馒头想象成白离，狠狠地咬了一口。
没多久，苏止泫先吃完了，白离还在奋战。
这里的包子馒头个头实在不小，再加之还多送了两个，哪怕以白离磨练多年的进食速度也得吃好一会才能完全消灭。
苏止泫端着下巴，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围。
店内，缭绕着从门口吹进的淡淡蒸汽，混着白面的香气，客人已是没那么多了。
刘奶奶还在来来回回的跑，不断接过邓老头装盘好的包子馒头，也不需要说什么。
这样的两个老人，以同样的方式，在这个小屋子里一起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
在那之前，他们已是伴着彼此走过了对方大半的人生。
“真好啊”
苏止泫无意识地喃喃。
人生千姿百态，每个人有着不同的追求。
有人有着野心，想要走上所谓的巅峰，也有人高尚，穷尽一生去追逐自己世界的意义。
苏止泫的心很小，没什么想要的，只觉得能和喜欢的人平平淡淡走完一生，在数十年后，白发苍苍之时，仍能看见同样鬓白的对方，便已是最大的幸运。
终于完成光盘，吃饱喝足的白离打了个饱嗝，扭头看向苏止泫，正要说话，却是骤然一愣。
因为后者抬眼看向他的眼神，和平日有所不同。
感觉更温柔几分。
许是在想什么美好的事吧。
“吃饱了？”她说。
白离敲鼓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相当饱。
他随手抽出两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嘴，就准备起身走人。
“没擦干净。”苏止泫指了指他的嘴角。
白离伸出舌头舔了舔，感觉没舔到，又拿起纸巾相当敷衍地擦了擦。
苏止泫见他嘴角的残屑还在，也是有些无奈。
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这么大条的时候。
她抽出张纸巾，略微侧身凑近，抬起手，仔细擦起他的嘴角。
“别乱动。”她轻声道。
白离愣了一瞬，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他能清楚地看到那灵动分明，长长的睫毛，嗅到那淡淡的清香。
她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
不过几个呼吸，苏止泫便回过身，打量了一下，确定擦干净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干干净净的才对嘛。
“怎么了？”她见白离还在发呆，奇怪道。
“没你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啊？”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苏止泫好奇道。
白离摸了摸鼻子：“闻起来怪香的。”
苏止泫愣了一下，随即俏脸一红，小声啐道：“登徒子。”
厚脸皮的白离装没听到，拍拍裤子起身：“走吧。”
苏止泫跟在他身后，离开的时候往木框里放了九个包子馒头，以及两杯豆浆的零钱。
出门后，她略落后于白离半步，悄悄地拿手机百度着。
有人说从我身上闻到一股好闻的气味，是为什么？
热门回答：人往往会从喜欢的人身上嗅到一种独特的，令其愉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