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方晨因为伤势比较严重，需要住院观察。失血过多，精神本就萎靡，又被爸爸批评一顿，他更提不起精神了。
他妈妈到来时，他耷拉着脸，一副倔强又不服气的模样。
顾嫂子看到儿子脸色苍白的样子，眼睛瞬间就红了，“以后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妈妈，错的明明不是我。”方晨不服气。
“错的不是你，可受伤最严重的是你，今天要不是莫安速度够快，你现在还醒不过来呢。”顾嫂子后怕，又安慰方晨，“你放心吧，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了，敢拿刀伤人，你爸就不会放过那个王勤力。”
方晨不说话了，他其实更想自己报仇
“饿了没有，来吃点东西。”顾嫂子打开自己带来的保温盒，一股鱼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妈妈你买鱼了！”方晨惊喜，他喜欢吃鱼。
顾嫂子摇头，“不是我买的。供销社没有鱼卖，我今天又没去镇上和县里，家里哪里来的鱼。”
“那这鱼是哪里来的？”方晨朝保温盒看去，里面装了鱼肉豆腐汤，鱼肉看着挺大块的，可见这鱼不小。
“你那个叫莫安的同学送来的。他说他姐姐在河里抓的，拿来给你补补身体。以前觉得那个陆律是个危险分子，不让你们兄妹和他们往来，现在却发现，人家舅舅和外甥都是好的，倒是你那些同学——”顾嫂子摇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妈妈，快把保温盒拿来给我，我饿坏了。”方晨咽着口水道。
“行行行，这就给你。这么喜欢吃鱼，妈妈明天去给你买。”顾嫂子有点后悔今晚把鱼全都煮了，应该留一些到明天的。可家里另外两个孩子也是许久没吃过鱼了，馋得不行，那样子看着她都心疼了。
罢了，明天再去买一条。
成宇斌家这边，晚餐餐桌上也有一盆鱼汤。
成才的右臂被缝了十几针，麻药药效过后，他疼得不行，偏偏不敢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在医院的时候就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遍，他可不想再来一回。
母亲将挑好刺的鱼块放入他的碗里，又给他一个勺子，柔声道，“慢慢吃。”
“妈妈，饭有点硬，你帮我盛一点汤到饭里。”成才喜欢吃汤泡饭，但平日里父亲不允许他这么吃，说这么吃对胃不好。
母亲听他这么说，当即给他加汤，还给他把米饭和肉搅拌在一起，“行了，吃吧。”
成才这才满意了，舀一口放嘴里，鱼汤鲜美，鱼肉鲜甜，连米饭都变得好吃起来，“妈妈，哪里来的鱼？”
“你同学莫安送来的，应该是他姐姐抓的。”母亲回答，他们家最近两次吃鱼都是托莫莉的福。这个莫莉，人还没来过她家呢，礼倒是送了两回。
“还有吗，我明天还想吃。”成才大口吃着鱼肉。
“没了，今天煮完了。你姐明天说来看你，我让她从县里买一条鱼过来。”
“从县里来到营区，鱼都死了，煮汤肯定没这么好吃了。”
“有得吃就不错，你还挑。”
莫安和陆律第二天正常上学，中午的时候，家里多了几个小伙子。
莫莉从菜地里回来时，就见几个小男孩围着她家的水桶哇哇哇叫个不停。
莫莉：“”
她家的鱼保不住了。
半个小时后，莫莉把桶里的鱼分给了那几个男孩子，自己只留了两条五六斤的。
“他们的脸皮可真厚，姐姐你给他们就要，都不带客气一下的。”莫安不开心，不高兴，“下次不带他们回来了。”
“婶婶不要怪小安哥，是那些人厚着脸皮跟小安哥回来的。”馀三三解释。
莫莉摇头，“不怪。不过我们家一些东西的数量可能超过了规定，的确不合适给外人看见。”
馀三三眼睛一亮，婶婶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不是外人么？
莫安点头，“我以后约他们在外面玩。”
那几个男孩子很快去而复返，且一个个怀里都抱着东西，这个抱着一个大南瓜，这个抱着一个大冬瓜，还有拿着白菜和箩卜的。
他们说这是自己家里的菜，送过来给莫莉尝一尝。
莫莉挑挑眉，“谢谢。”
“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山上，带我们一起去呗，莫安说你抓老鼠特别厉害。”其中一个男孩子道。
莫莉看向莫安，莫安心虚低头。
“按照辈分，你们应该叫我婶婶。”莫莉纠正这些孩子。
“我们和莫安是同学，我们跟着莫安喊的。而且姐姐你那么年轻，叫婶婶不合适。”这个开口的男孩子正是昨天在医院时，跟莫莉介绍事情起因经过和结果的男孩，名字叫祁年。
莫莉一脸黑线，这孩子可太能说了。
“所以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进山？”几个孩子不依不饶。
莫莉嘴角抽了抽，“据我所知，这边的老鼠长得不大。”
哪知祁年又道，“莫安还说姐姐您抓兔子特别厉害。”
莫安的头更低了。
莫莉：“回去问问你们的家长，等你们家长同意了，你们再来找我。”
“姐姐真好。我们现在就回去问，晚上就给姐姐你答案。”
一帮男孩子当即就跑了。
“对不起，姐姐。”莫安要是知道祁年这些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一定闭紧嘴巴，什么都不往外说。
莫莉无奈，到底只是12岁的孩子，难免不够稳重，“不怪你，吸取教训，下次不可再犯。”
“婶婶，你进山的话，我可以去吗？”馀三三从前也去山里，但只在外围，不敢深入。
“想去就去吧。”大不了到时只在外围，不去深的地方。何况那么多孩子，莫莉不觉得那些家长会同意。
然而事实证明，莫莉想错了，那些家长同意了。
“他们怎么会同意？”饭桌上，莫莉不解询问赵建安。
赵建安夹起一块鱼肉放嘴里，吃完才道，“你都敢带莫安和陆律进山，那些孩子比陆律更大，他们为什么不同意？”
莫莉：“”
还可以这样？
“何况大家觉得你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你现在口碑不错，大家信任你。”赵建安眨了眨眼睛，说了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这几天我们分批去山里拉练，山里每天都有人，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莫莉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周六那天，莫莉蒸了几笼馒头，早饭吃了一些，剩下二十多个，全都放进背篓，带去山里。
他们还没收拾好东西，祁年等人就来了，那天明明只有几个孩子说要去山里，结果今天今天来了十二个。
莫莉：“家长都知道？”
“姐姐，我们都和爸妈提过了。”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看着他们背后的背篓，里面有吃的，还有一个军用水壶，应该是家长给他们准备的。
莫莉看向这些孩子，严肃道，“三个人分一组，选一个小组长出来，小组长负责看着自己的组员，别让组员掉队，能做到吗？”
孩子们想都没想就道，“能做到。”
“好。”莫莉看向祁年，“你负责选四个组长出来。”
莫安不在这十二个人里，他自己要看着陆律和馀三三。
祁年的速度很快，选出来的小组长大家也都服气。
选好之后，大家排队从莫莉家出发。
十几个人的队伍路过营区，引来不少人注目。小孩子们一个个昂首挺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打架呢。
一路上，虽有打闹，但队形不乱，看来平日里被熏陶得不错，纪律性尚且可以。
到了山下，带头的人成了莫莉，她身后是陆律和馀三三，莫安在队伍最末端。
莫莉自己进山好几回，知道哪里有兔子出没。
不过他们这么多人，只怕还没靠近兔子窝呢，兔子就跑光了。所以莫莉不打算带这些孩子去抓兔子，她打算带他们去抓鱼，就去她第一次进山抓鱼的地方，也是发现狼和鹿的地方。
那边有鱼有水，生火野炊什么的也方便。
莫莉这些人的运气不错，还没抵达山涧，路上就发现了几只野鸡。在孩子们震惊的视线下，莫莉一颗石子打中一只野鸡，从不落空。
“就这么扔出去，连弹弓都不用，就打中了！”祁年都傻了。
“姐姐，你牛！”
“姐姐，你怎么练的，教教我们。”
“姐姐，我拜你为师吧。”
“”
孩子们叽叽喳喳，比林中的鸟儿还热闹。
莫莉板着脸：“不练，不教，不收徒。”
冷酷得象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抵达山涧时，莫莉一行人已经收获了七只毛发鲜艳的野鸡。
听到水声，孩子们激动得就要跑过去。
“站住。”莫莉冷喝一声。
孩子们纷纷停下来，扭头去看莫莉。
“安静，别发出声音，我先去抓几条鱼。”莫莉道。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好奇坏了，他们没带工具啊，要怎么抓？
莫莉当着孩子们的面，用镰刀削了几个木棍，每一根的两端都削尖，这样一边变钝了，另一边也可以用。
“莫安，带着大家捡干柴，生火。另外，以这个地方为中心，任何人不能跑到百米以外的地方。小组长看好自己的组员，少了谁就及时汇报。记住一点，不能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