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一战,惨烈异常。萧煜率援兵拼死冲杀,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看到了被围在内核、早已吓破了胆、缩成一团的三皇子。
“殿下!跟上!”萧煜一把抓住三皇子的马缰,声音沙哑地吼道,同时挥剑格开射来的冷箭。他的盔甲上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三皇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喊着:“快!快走!保护本王!!”他死死抓着马鞍,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萧煜那边。
萧煜无暇他顾,指挥着残馀的部队,奋力向外突围。然而,蛮族似乎认准了他这条大鱼,攻势愈发疯狂,死死咬住他们不放。混战中,为了替吓得动弹不得的三皇子挡开一支致命的长矛突刺,萧煜猛地侧身,自己的后背却暴露给了敌人!
一支沉重的狼牙棒狠狠砸在他的后心!
“呃!”萧煜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整个人从马背上重重栽了下去!
“大将军!!”周围的亲兵发出惊怒的嘶吼,拼命想要冲过来救援。
三皇子回头瞥见萧煜落马,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鞭子抽在自己的马臀上,尖叫着:“快跑啊!!”他竟然头也不回地跟着几个幸存的王府护卫,沿着刚刚杀开的血路,疯狂地向营地逃窜,完全不顾身后主帅的死活!
剩馀的将士们拼死想抢回萧煜,但蛮族骑兵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隔断了他们。眼看着主帅被敌军淹没,生死不明,而副帅却独自逃命,剩下的将士们悲愤交加,只能且战且退,艰难地撤回大营。
当浑身是血、丢盔弃甲的三皇子在寥寥无几的护卫下逃回大营时,整个军营都震惊了!
很快,残兵败将们也陆续退回,带来了更详细也更令人绝望的消息:大将军为救三皇子,深陷重围,落马失踪!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得整个大营鸦雀无声,随即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悲愤之中!
萧风正在安排防务,闻讯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一眼就看到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三皇子!
萧风双目赤红,一个箭步冲上前,根本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一把揪住三皇子的前襟,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声音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扭曲:“殿下!!大将军呢?!我们主子呢?!你回来了,他为什么没回来?!!”
三皇子被他吓得浑身哆嗦,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乱……太乱了……他……他掉下马了……好多敌人……我……我不跑也会死的……”
“你不知道?!”萧风猛地将他掼在地上,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冰冷的剑尖直指三皇子的咽喉,眼中是滔天的杀意,“是你私自出兵!是你中了埋伏!是大将军为了救你这个废物才陷入重围!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们都看着,无人上前阻拦,许多人眼中甚至流露出同样的愤怒和快意!三皇子的所作所为,早已尽失人心!
“萧侍卫!不可!”就在这时,军师猛地扑上来,死死抱住萧风的骼膊,“冷静点!萧风!你不能杀他!他是皇子!杀了他,我们都得陪葬!大将军辛苦支撑的局面就全完了!”
“放开我!!”萧风嘶吼着,手臂因用力而颤斗,剑尖几乎要刺破三皇子的皮肤,“他害了主子!他害了主子啊!!”
军师死死抱住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正因如此,你才更不能动手!现在军中无主,强敌环伺,你若杀了皇子,军心立刻涣散,蛮族趁势来攻,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你让大将军的心血付诸东流吗?!你让这么多弟兄们怎么办?!”
萧风的身体猛地一僵,血红的眼睛里挣扎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他看着地上吓得缩成一团、涕泪横流的三皇子,又看看周围一片悲愤却群龙无首的将士,最终,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咆哮,狠狠地将剑插在了地上!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令人作呕的三皇子,对着众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强行压制的决断:“封锁消息!严禁谈论大将军之事,违令者斩!加固营防,派出所有能动用的斥候,沿着河谷向下游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瘫软在地的三皇子身上,充满了冰冷的鄙夷和杀意:“至于你……殿下,请您‘安心’待在帐中‘休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若再敢有丝毫异动……”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三皇子被侍卫几乎是拖回了自己的营帐,这次看守的兵力增加了数倍,真正成了囚徒。
萧风安排完一切,走到营寨边缘,望着河谷方向,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查找主子,但他不能。军师说得对,此刻,他必须稳住大局,这是主子的基业,不能垮!
军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悲伤、愤怒、恐惧交织。主帅失踪,副帅成了罪人,前途未卜,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边境大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蜷缩在豪华的营帐里,瑟瑟发抖,祈祷着萧煜千万别死,否则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