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萧玉婷和萧玉珍姐妹俩“恰好”路过清辉院。看着院门,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恶意和好奇的眼神。
“听闻父亲库房里那架罕见的红珊瑚盆景被大哥要来摆到这院里了,咱们进去开开眼?”萧玉婷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满是看热闹的意味。
“姐姐说的是,我也正想瞧瞧呢。”萧玉珍立刻附和。
守门的婆子见是两位小姐,不敢强硬阻拦,只得赔笑着进去通报。
柳姨娘一听是她二人,心道不好,连忙迎了出来:“二小姐,三小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萧玉婷用帕子掩着嘴,眼睛却不住地往屋里瞟:“姨娘不必紧张,我们就是路过,听说大哥把这院子布置得极好,连父亲珍藏的红珊瑚都搬来了,特来瞧瞧新鲜。”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屋里走。
柳姨娘拦不住,只得跟着进去。
屋内,苏微雨正被嬷嬷逼着练习奉茶礼仪,见到这两个不速之客,脸色顿时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茶盏差点没端稳。
“哟,这不是咱们未来的‘苏姨娘’吗?这是在练习伺候大哥呢?”萧玉婷一进来,目光就肆无忌惮地落在苏微雨身上,语带讥讽,“真是用心啊。”
萧玉珍也笑着打量四周,看到桌上摆着的那些寓意明确的干果和红色物件,啧啧两声:“大哥可真疼你呢,瞧这准备的,比当年赵姨娘进门时还周全。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正式改口叫‘姨娘’了?”
苏微雨被她们说得脸颊通红,羞愤难当,死死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敢接话。
柳姨娘连忙上前打圆场:“二小姐、三小姐说笑了……微雨年纪小,还在学规矩……”
“学规矩是应该的。”萧玉婷打断她,走到苏微雨面前,故意上下打量着她,“毕竟以后是要常伴大哥左右的人,规矩不好,丢了可是咱们国公府的脸面。你说是不是啊,未来的苏姨娘?”
那声“苏姨娘”叫得格外刺耳。
苏微雨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带着哀求:“二小姐……别……别这么说……”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萧玉婷挑眉,语气更加刻薄,“还是说,你心里其实不愿意?瞧你这副委屈样子,倒象是我们大哥强迫了你似的。能给我大哥做妾,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是,”萧玉珍在一旁帮腔,“别整天摆出这副可怜相,看着就晦气。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呢!”
两位嬷嬷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插手主子们的“玩笑”。
柳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却碍于身份不敢直言顶撞,只能强忍着怒气质问道:“二小姐,三小姐,若是来看盆景,盆景就在那边。若是无事,微雨还要学规矩,恐怕不便招待。”
萧玉婷哼了一声,目的达到,也懒得再多待。她最后瞥了一眼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苏微雨,轻飘飘地丢下一句:“那咱们就等着喝苏姨娘的敬茶了。”
说完,便拉着萧玉珍,象两只骄傲的孔雀般,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清辉院。
她们一走,苏微雨强撑的力气瞬间泄去,跟跄着跌坐在凳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柳姨娘心疼地搂住她,对那两位嬷嬷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姑娘累了。”
嬷嬷们互看一眼,这才行礼退下。
屋内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声。萧玉婷和萧玉珍的这番“拜访”,如同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将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面对未来的勇气,彻底击得粉碎。那一声声“苏姨娘”,如同噩梦般在她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