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额头见汗，手指翻飞，尝试组合不同的基础符文。
“林静，辅助之术过于保守，那是什么水盾，能挡什么？挠痒吗？意义何在？”
林静抿紧嘴唇，仙力输出加大，水蓝色光晕变得浓郁了几分。
“白薇，箭矢绵软无力，速度太慢，太慢了，你是怕射坏这些铁疙瘩？”
白薇喘息着，再次拉满弓弦，仙力疯狂灌注，箭矢凝聚的速度快了一分，破空声更显尖锐。
他们又气又急，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师兄眼光毒辣，指出的确实是他们的弱点。
盘在白薇手腕上，之前一直装死的蛟蛟，此刻也紧张地探出脑袋，碧绿的竖瞳紧紧盯着战场。
一具傀儡突然改变目标，舍弃石坚，一道凌厉的黑色能量冲击射向正在全力维持水韵祝福无暇他顾的林静。
眼看林静就要被击中，蛟蛟猛地从白薇腕上弹射而起，小巧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张嘴吐出一小团墨绿色的毒雾，精准地喷在那道黑色冲击之上。
“嗤——”
毒雾与冲击相撞，虽然未能完全抵消，却也让那道攻击轨迹偏移了方向，擦着林静的肩膀飞过，将她身后的地面蚀出一个小坑。
林静惊出一身冷汗，看向蛟蛟：“多谢！”
鸿宇仙君的目光似乎在那团尚未散尽的毒雾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冷眼旁观。
战斗持续，五人越来越疲惫，仙力消耗巨大，动作也开始变形。
反观五具傀儡，依旧攻势如潮，猩红的目光锁定着各自的目标，不知疲倦地发动攻击。
“不行了，仙力快耗尽了！”李焱喘着粗气喊道，他周身的火焰已经黯淡许多。
赵洵脸色惨白，施展符文的速度慢了下来：“这些傀儡根本没有弱点吗？或者……是我们的攻击不够强？”
石坚挡在最前面，承受了大部分正面冲击，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每一次对撞都让他气血翻腾。
白薇射出的箭矢越来越无力，连在傀儡体表留下浅痕都变得困难。
她看着场中狼狈的师兄师姐，又瞥了一眼高踞石上，面无表情的鸿宇仙君，一股不甘涌上心头。
难道真要这样耗尽力气，然后像柳师姐一样受罚？或者……连受罚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根本无法结束。
她猛起鸿宇仙君刚才的点评：“速度太慢”、“绵软无力”。
不是穿透力不够，是凝聚不够，是速度不够，她的箭，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强的穿透力。
白薇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站稳身形，将日落弓拉至满月，逐渐泛起一道寒芒。
这一次，她瞄准是她自己观察到的傀儡肘部一处看似不起眼的连接缝隙。
“帮我！”白薇低喝一声。
石坚见状，怒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拳狠狠砸向地面，一道厚重的土墙瞬间隆起，暂时挡住了扑向白薇的两具傀儡。
李焱和赵洵也心领神会，同时发力，火焰与符文交织，勉强缠住了另外两具。
白薇眼中精光一闪，扣弦的手指松开。
“嗡——咻！”
一道流光离弦而出，速度远超之前任何一箭。
箭矢划过空气，带起一道白色的霜痕，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那具傀儡的肘部缝隙。
“咔嚓！”
一声闷响的碎裂声传来。
那具傀儡前冲的动作猛地一僵，右臂肘关节处，黑色的金属外壳崩开一小块，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符文，丝丝电光闪烁，整条手臂顿时无力地垂落下来。
有效。
所有人都是一怔，连那具受损的傀儡眼中的红光都闪烁了几下。
一直面无表情的鸿宇仙君，眉梢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看着白薇，看着那张着执着和锐气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漠然：
“总算，有个开窍的了。”
鸿宇仙君慢慢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淡漠的目光扫过场上五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丢下一句：
“其余四个真是……毫无长进呀。”
他袖袍随意一拂，那五具依旧生龙活虎，不知疲倦的黑色傀儡瞬间僵住，眼中的猩红光芒熄灭，化作五道黑光被他收回袖中。
“今日到此为止。”
压力骤消，五人几乎是同时脱力，“噗通”、“噗通”相继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仙力枯竭，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
鸿宇仙君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白薇身上停留一瞬。
“明日，继续。”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从巨石上消失，
一想到明天，不，可能几个时辰后，天没亮就又要面对这位魔鬼大师兄和他那些层出不穷的指导手段，五个人只觉得眼前发黑，生无可恋。
“完了……这才第一天……”李焱瘫在地上，望着星空，眼神空洞。
石坚试图坐起来，却只是让酸痛的肌肉发出一阵抗议，他又倒了回去。
赵洵连分析阵法的脑子都转不动了。
林静和白薇靠在一起，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
盘在白薇手腕上的蛟蛟，更是直接挺地装死，连神识传音都懒得发了。
果然，几人才回去不久，仿佛只是闭上眼睛打了个盹的时间，那催命般的钟声再次响起，白薇睁开眼睛，天边甚至还没有一丝亮光。
“五息，全部到试炼场。”鸿宇仙君冰冷的声音准时响起。
五人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连滚带爬地冲出静室，再次出现在试炼场上。
这一次，没人敢迟到。
鸿宇仙君负手而立，看着眼前五个强打精神却难掩憔悴的师弟师妹，没有任何废话。
他开始演练。
演练的是他们五人各自的招式和核心功法。
石坚的《厚土镇岳诀》，李焱的《焚天炎龙诀》，赵洵的《千机阵衍》，林静的《洛水灵韵诀》，以及白薇的《破军射日诀》基础箭式。
他将他们每个人的功法、身法、运力法门，甚至一些细微的习惯小动作，都分毫不差地模拟出来。
一边演练，一边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精准地指出每一处不足，每一个破绽。
“石坚，土灵之力贵在沉凝，你运转时却过于追求声势，灵力外泄三成，愚蠢。”
“李焱，炎龙非是野火，需控其形，凝其神，你这般散漫，十成威力发挥不出六成。”
“赵洵，阵道在于机变，死守阵图不知临敌演化，与朽木何异？”
“林静，水韵滋养并非一味温和，刚柔并济方能持久。”
“白薇，射日之箭，意在破军，你目光游移，心念不纯，如何能中？”
五人看着自己的功法在他手中被演练得破绽百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说得全对。
演练完毕，鸿宇仙君似乎对他们这朽木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他抬手，指向试炼场边缘一座不知何时出的九层石塔。
“进去。”他命令道，“塔内自有磨砺何时通关，何时再出来。”
不等五人反应，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便裹住了他们，将他们五人像丢沙包一般，直接扔向了那座石塔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