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的画卷,在展现了中华帝国的沉浮与西欧列强的崛起后,这一次将光芒投向了东北亚一隅那个正在发生剧烈变革的岛国——日本。
金光流转间,一个曾经同样闭关锁国的封建国家,如何在其年轻君主的象征性引领下,开启了一场决定民族命运的“维新”,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当清帝国在鸦片战争的炮火中艰难喘息、摸索“师夷长技”之际,东瀛日本,亦面临黑船叩关、列强环伺的“千年未有之变局”,其应对之道,却与清廷迥异,终致国运分殊,此间关键,在于一位名为睦仁的年轻天皇,及其所代表的“明治维新”。】
画卷伊始,呈现的是1853年美国海军准将佩里率领“黑船”舰队驶入江户湾(东京湾)的场景。
巨舰大炮带来的视觉与心理冲击,丝毫不亚于在广东海面出现的英国舰队。
“吾等从今日起,知晓了世界之大势。”
一位日本武士在日记中写下的这句话,代表了当时部分精英的清醒认知。
彼时的日本,正处于德川幕府统治之下,天皇在京都形同虚设,大权旁落。
与外界的有限接触(仅通过长崎与荷兰、中国通商),使其对西方工业革命的理解,并不比清帝国更多。
然而,内部的危机同样深重:幕府财政拮据,各藩(特别是西南强藩如萨摩、长州)离心倾向加剧,中下级武士因经济窘困而对现状不满,商人阶层渴望更自由的经济发展。
【与外患相比,内忧更甚。
统治阶层僵化,社会矛盾积聚,变革的暗流己在涌动。】
在此背景下,1852年出生的睦仁(即后来的明治天皇),其个人命运与国运紧密相连。
1867年,其父孝明天皇(持攘夷立场)突然去世,十五岁的睦仁继位。
此时的少年天皇,深居宫中,接受着传统的儒学与和歌教育,对宫墙外的惊涛骇浪,所知甚为有限,甚至曾因宫变惊吓而晕厥。
他更像是一个尊贵的符号,而非实权的掌握者。
然而,历史的潮流将他推向了前台。
以萨摩、长州等藩下级武士为主的倒幕势力,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实质是欲推翻幕府,夺取政权。
他们需要天皇这面“锦之御旗”以正名分。
1868年初,倒幕派发动政变,宣布“王政复古”,废除幕府,一切权力重归天皇。
【此举名为‘复古’,实为‘维新’之开端,天皇从深宫中被请出,成为新政权合法性的最高源泉。】
随之而来的戊辰战争,迅速平息了幕府势力的反抗,奠定了新政府的基础。
名义上,睦仁天皇开始“亲政”。
新政府于1868年4月颁布了《五条御誓文》,作为治国纲领:
广兴会议,万机决于公论。
上下一心,盛展经纶。
官武一途,以至庶民,各遂其志,勿使人心倦怠。
破旧有之陋习,基于天地之公道。
求知识于世界,大振皇基。
【此誓文意在团结各方,并明确了向西方学习、打破旧制的改革方向。】
同年,改年号为“明治”,取“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之意,并确立“一世一元”制。
在“求知识于世界”的号召下,明治政府开始了一场全方位的激进改革。
政治集权:首先通过“奉还版籍”和“废藩置县”(1871年),将地方封建领主的权力收归中央,全国划为三府七十二县(后调整),建立起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
经济变革:推行“殖产兴业”,由国家主导,引进西方技术设备,兴办模范工厂,发展铁路、电报、邮政等现代产业。
同时进行地税改革,承认土地私有,为资本主义发展创造条件。
文化教育:实行“文明开化”政策。1872年颁布《学制》,建立近代义务教育体系,力求“邑无不学之户,家无不学之人”。同时,社会生活方式也迅速西化:剪发、易服、食肉(明治天皇本人率先喝牛奶、吃牛肉)等,一时成为风尚。
军事革新:1873年颁布《征兵令》,废除武士垄断军事的特权,建立近代常备军,强调对天皇的绝对效忠。
【短短数年间,日本社会面貌发生巨变,其学习西方之彻底、改革范围之广,令同期仍在“华夷之辨”中纠结的清帝国难以企及。】
然而,这幅激流勇进的维新画卷之下,隐藏着权力的真实结构。
年轻的明治天皇,在改革初期更多是国家统一与维新政策的象征。
实际的推动和操盘者,是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伊藤博文等一批出身于下级武士的维新官僚。
天皇本人也在被有意地“塑造”。
他师从西乡隆盛学习剑术、马术,褪去宫中女官带来的阴柔之气,培养“刚健”的君主气质。
同时,他也开始学习西方科学知识,甚至尝试德语。
其个人形象,从古典文雅的天皇,逐渐转变为身着西洋军服、表情严肃的近代君主。
【此时的明治天皇,虽高踞御座,然其个人意志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国策,尚是疑问,他更多是维新路线的认可者与国家统一的象征。】
有学者指出,明治天皇本身对政治并不特别感兴趣,是其身边的伊藤博文等人教育他要关心政治,他才作出了改变。
万朝时空反应:
大唐,贞观年间。
李世民看着画卷中日本如饥似渴地派遣使团(如岩仓使节团)考察欧美各国的景象,不禁感慨。
“其国小而志大,师法泰西,不遗余力,观其上下一心,破旧立新之气概,确有可畏之处。”
大秦,咸阳宫。
嬴政对“废藩置县”之举颇为赞赏。
“削平割据,权归中央,此乃巩固统治之要义,这东瀛小国,行事倒有几分决断。”
大明,万历年间。
一些朝臣看到日本国民纷纷改穿西服、剪去发髻,摇头叹息。
“服色易制,祖宗之法尽弃,岂非数典忘祖?如此全盘效仿西人,恐失其本国之精神。”
天榜的叙述在此暂作停顿,那浩渺之音总结道:
【明治维新之初,日本以其罕见的民族危机感与执行力,迅速完成了国家政治结构与经济基础的初步改造。】
【其成功,在于有效整合了国内资源,形成了推动现代化的强大中央政权,并以天皇为象征,凝聚了变革的共识。】
【然,其‘富国强兵’之路上,对内的严格管控与对外的扩张野心也己初露端倪。】
【那位逐渐成长的明治天皇,未来将如何运用其日益增长的权威?这个新兴的东方帝国,又将把它的力量引向何方?】
画卷上,年轻明治天皇身着戎装的形象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日本地图上迅速延伸的铁路线、冒烟的工厂,以及正在操练的新式军队。
海平面的另一端,中国的轮廓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