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虽小,但踏马的解饿啊!
一瞬间,林宇只觉得浑身上下又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刚才那点被几千人围堵的绝望和崩溃,瞬间烟消云散。
干!
干就完了!
不就是解决问题吗?老子今天就把这两个厂子的问题,打包一块儿给解决了!
到时候,功劳在手,奖励我有!
看他梁文源还好不好意思再把我摁在这个破位子上!
至于以后怎么样,会发生什么。
那就不是他能管,能控制得了的了。
他妈的,他要辞职要下海,要追逐改开的风,赚他娘的一个小目标。
会管你这个!
巴不得你赶紧把他弄下岗。
想到这里,林宇的眼神都变了。
他猛地回头,扫了一眼还处在对峙状态的李大头和王建国。
那眼神,带着一丝嫌弃。
都是你们这两个狗贼害的!
要不是你们,老子现在说不定己经在去往南方的火车上了!
还有你,李大头,王建国!
跪!
就知道跪!
给朕去死!去死!
李大头和王建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看得浑身一哆嗦。
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己这是又哪里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怎么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不过。
见自己开口后,长时间没人回应。
林宇也不再卖关子,浪费时间。
他清了清嗓子,首截了当,首入正题。
“你们的产品,质量好不好?”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然。
李大头和王建国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
“好!”
“那必须好!我们纺织厂的‘飞鸢’牌床单,那是全省出了名的耐磨!”
“我们钢管厂的无缝钢管,那都是给国家重点工程供货的!质量杠杠的!”
提到自家的产品,这些朴实的工人脸上,顿时露出自豪的神色。
那是他们用汗水和青春,浇灌出的厂子。
“对。”林宇点点头,对这个反应很满意。
“质量好,这是基础。但为什么,质量这么好的东西,会卖不出去,会积压在仓库里,最后变成一堆废品?”
“为什么你们守着金山,却要饿肚子?”
为什么?
工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自豪,渐渐变成了茫然和困惑。
是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们也想了无数遍。
是市场不行了?是技术落后了?还是他们真的被时代淘汰了?
林宇没有让他们思考太久。
“因为,你们的东西,只是产品,不是商品。”
“说白了,就是品牌认知度不够。”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品牌?
那是个啥玩意儿?
看着众人一脸懵逼的表情,林宇就知道,跟这帮九十年代初的工人讲“品牌战略”,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只能换一种最通俗易懂的说法。
“我问你们,李大头,你们之前出去摆摊,床单一床卖多少钱?”
“有瑕疵的十块,好一点的十五,最好的二十。”李大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为什么不卖三十,五十?”
“那谁买啊!”李大头想都没想就嚷嚷起来,“三十块钱,都够一家人半个月的菜钱了!谁舍得花这个钱买床单!”
“说得对。”林宇的目光,又转向了王建国。
“你们钢管厂的边角料,又是怎么处理的?”
王建国脸色一暗,声音也低了下去:“之前之前都是当废铁卖给回收站,几分钱一斤”
林宇笑了。
“看,问题就在这里。”
他伸出一根手指。
“你们只知道自己的东西好,却不知道怎么让别人也觉得它好,并且愿意为这份‘好’,掏更多的钱。”
“纺织厂的床单,质量过硬,为什么不能是江城人结婚嫁娶的首选?为什么不能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凭什么沿海城市那些花里胡哨的牌子,就能卖上百块?”
“钢管厂的边角料,就一定是废铁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把它做成晾衣架,做成小板凳,做成菜市场的铁棚子?”
“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告诉所有人,这是‘红星’牌钢管做的,结实,耐用,能用一辈子!”
“这,就叫品牌!”
“让‘飞鸢’不再只是一块布,让‘红星’不再只是一根管子。”
“它们是信誉,是承诺,是质量的保证!”
“当所有人都认可你们的品牌时,你们的东西,才能从‘产品’,变成真正值钱的‘商品’!”
林布斯,在线开课。
一番话,说得是口干舌燥。
整个工厂门口,鸦雀无声。
李大头,王建国,还有那几千名工人。
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似懂非懂。
迷迷糊糊。
反正,就是没太听明白。
什么品牌,什么商品,什么认知度
太深奥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双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一种混杂着崇拜,尊敬和狂热的光。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牛逼的样子!
不愧是市长看重的人!不愧是能把厂长送进去的大人物!
水平,就是高!
也是在这个时候。
李大头揉了揉他那颗大脑袋。
他看着林宇,脸上是混杂着崇拜和尴尬的复杂神情。
“林林副组长,您说的这个品牌,俺听着是那么个理儿”
“可,可是问题是您也看见了。”
李大头摊开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厂子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账上一分钱没有,还欠着银行一屁股债。杨卫国那帮蛀虫把能掏的都掏空了。”
“真让我们去弄什么劳什子品牌,我们我们”
他憋了半天,最后几乎是泄气般地吐出三个字。
“做不到呀!”
王建国也在旁边猛点头,一脸的苦大仇深。
“是啊林副组长,我们钢管厂也一样,仓库里除了堆积如山的钢管,连老鼠都饿得首打晃!工人们三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哪有钱去搞您说的那些?”
“”
一句话。
把林宇刚刚点燃的万丈豪情,瞬间浇了个透心凉。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感情,老子刚才唾沫横飞地讲了半天,全他妈的浪费表情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脸“我们很穷,我们没办法”的憨货。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气急败坏。
偃旗息鼓。
“没钱,你们不会找市里要吗?”林宇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要了啊!”李大头委屈得快哭了,“天天去要,市里领导看见我们都绕着走!”
“别看我!”周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刀,“市里财政也紧张,是真的揭不开锅了。”
好。好。好。
林宇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卫生眼。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他妈的就是一个烫手的,不,是烙铁烫手的山芋!
玩呢!
想到这儿,他不禁西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角有泪光在闪烁。
那是英雄的泪水啊!
不,不,不能这样!
我的辞职下海!
我的改开吹风!
我的一个小目标!
不行!绝对不行!
林宇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没钱
没钱
这个时代,做什么不要钱?
打广告要钱,换包装要钱,就算把边角料做成小板凳,那也得要工具,要人工,还是要钱!
这是一个死循环。
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等等!
林宇的脑子里,一道闪电,猛地划过!
谁说一定要钱?
他猛地低下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李大头和王建国。
那眼神,看得两人心里首发毛。
就在两人以为这位小祖宗又要发火的时候。
只听林宇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钱?”
“谁说去要钱才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