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吾神饶命！”
“伟大的深渊之母！我们是您虔诚的羔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哀嚎、求饶声，如同海啸般从血雾中传来，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其他所有声音！
那声音中蕴含的极致痛苦、恐惧与绝望，
让正在打扫战场的秦军将士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底发寒。
透过那翻滚的血雾，隐约可以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些正在逃亡的西斯士兵，无论是彪悍的兽人，还是狡诈的暗影刺客，
甚至是那些残存的、试图施展护身法术的术士，
在被血雾触及的瞬间，身体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他们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都被那血雾贪婪地抽取、吞噬！
皮肤干瘪撕裂，肌肉萎缩溶解，眼珠凸出爆裂，只在原地留下一具具迅速风化、扭曲的干尸！
更可怕的是，这种吞噬并非均匀进行。
一些强壮的士兵在痛苦中挣扎，本能地挥刀砍向身旁的同伴，试图将其推开，
或者将其作为献给邪神的“祭品”以求自保？
混乱、背叛、杀戮在溃兵中疯狂上演，人性的丑恶与兽性的本能在这末日般的场景下暴露无遗！
然而，这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那血雾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鲜活的生命，将其化为滋养自身的养料。
十余万溃兵，如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磨盘之中，被碾碎、被吸收。
他们的惨叫与绝望，成了那邪神苏醒最美味的餐前点心！
“以自身信徒的血肉灵魂为祭品真是一如既往的‘慷慨’。”
张玄夜冷漠地注视着那片人间地狱，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这种依靠压榨、掠夺和毁灭来维持自身存在的所谓“神祇”，
其本质的卑劣与虚弱，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陛下，它在变强！”云栖月的声音带着凝重，
“吞噬了这么多生灵，它的意志正在凝聚，力量在急剧攀升！
它它锁定了我们，锁定了您！”
她能感觉到，一股冰冷、黏稠、充满恶意的庞大意志，
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空间，牢牢地缠绕在了张玄夜的身上。
或者说，缠绕在了他身后那由亿万人族信念汇聚而成的、煌煌浩大的人道长河虚影之上。
那意志中充满了贪婪与垂涎，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味、最滋补的珍馐！
“觊觎朕的人道气运？胃口倒是不小。”
张玄夜冷哼一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他识海中，那原本沉静流淌的人道长河虚影，仿佛受到了挑衅，猛然沸腾起来。
金色的河水咆哮奔涌，无数先民筚路蓝缕、披荆斩棘、铸造文明、守护家园的信念光影在其中沉浮闪烁，
散发出一种不容亵渎、不容侵犯的煌煌天威！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张玄夜意识沉入长河核心，以自身帝皇意志为引，悍然驱动了这属于整个人族的力量。
没有花哨的咒语，没有复杂的仪式。
有的，只是堂堂正正、碾压一切的皇道之威、人道洪流！
“轰——！”
一股无形无质，却比山岳更沉重，比星河更浩瀚的磅礴伟力，以张玄夜为中心，轰然爆发，
朝着那股窥探而来的邪神意志，狠狠撞去！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意志、是概念、是文明底蕴的碰撞。
在云栖月开启的“观天”灵视中，她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张玄夜的头顶，一条横贯虚空、璀璨夺目的金色长河奔流不息。
河中承载着刀耕火种、文字诞生、城池建立、律法施行无数人族文明薪火相传的壮丽史诗！
长河之上，一尊头戴平天冠、身披玄黑龙袍的帝皇虚影巍然屹立，
目光如炬地俯视苍生，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而在西方，那片被暗红血雾笼罩的天幕下，
一条庞大、扭曲、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和污秽血肉组成的多头巨蛇虚影显化而出。
它成千上万颗头颅疯狂舞动，张开的巨口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与贪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与混乱法则。
它嘶吼着，试图以自身的“混乱”与“吞噬”法则，污染、撕裂那条金色的长河。
然而，当那充满污秽与绝望的邪神意志，撞上那煌煌正气、秩序井然的人道长河时——
“嗤——！”
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
那暗红色的混乱法则，在接触到金色长河边缘的瞬间，就发出了被“净化”的剧烈声响。
无数细小的、代表着痛苦、恐惧、背叛的暗红丝线，在人道光辉的照耀下，
如同被投入火焰的头发，迅速蜷缩、焦黑、化为虚无！
那多头巨蛇虚影发出了无声却能让灵魂颤栗的痛苦尖啸！
它那庞大的身躯上，被金色长河冲刷到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类似“融化”和“蒸发”的迹象。
“吼——！”
邪神意志又惊又怒，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年轻”的文明气运，竟然如此凝实、如此霸道！
其核心蕴含的那种“秩序”、“自强”、“开拓”的信念，
天生就对它这种依靠“混乱”、“掠夺”、“寄生”而生的存在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但它很狡猾，也很怕死。
一次试探性的碰撞吃了大亏，立刻就想缩回那片由它力量构筑的暗红血雾之中。
那里是它的主场，可以慢慢消化刚才吞噬的血肉灵魂，恢复力量，再从长计议。
“想逃？”张玄夜感应到对方退缩的意图，眼中厉芒一闪。
占了便宜就想走？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口吐真言，声如律令！
随着他的话语，那人道长河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与扩张性。
金色的浪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西方席卷而去。
浪涛所过之处，混乱的能量被抚平，污秽的血雾被驱散，
甚至连流沙死域边缘那扭曲的空间，都似乎在人道秩序的镇压下，变得稳定了几分！
这不是攻击，而是同化！是秩序的疆域对混乱之地的强势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