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可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但表面上依然维持着平静:“我知道,顾家的孙子不可能流落在外,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安安可以留在顾家,由你们抚养。”
她顿了顿,强忍着心中的痛楚,继续说下去:“但我有一个条件,每年寒暑假,安安必须来我这里住。平时我想见他时,你们也不能阻拦。”
这是她思考了一整夜后做出的决定。
她比谁都清楚,以顾家的权势,如果真的争夺抚养权,她毫无胜算
与其到时候撕破脸皮连见孩子一面都难,不如现在主动提出这个相对合理的方案。
顾沉舟沉默了,他看着阮可,突然发现这个曾经需要他保护的柔弱女子,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坚强和果断。
“你真的……决定好了?”他声音沙哑地问。
阮可看着面前的男人的脸,眼里闪过泪花,多可笑,明明不久前,她还是高高兴兴期待婚宴的到来,明明就差一点点她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可是现在她却通通都不想要了,她承认,她爱顾沉舟这个人,也同样爱他的家世,她并不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现在离开,只是她预测到了,即便她和顾沉舟结了婚,她也永远不会被顾家真正接纳,成为他们所希望的豪门夫人。
“是的,我决定好了。”阮可的声音很轻,“我爱过你,顾沉舟,也许现在依然爱。但我更爱那个曾经独立、骄傲的自己。我不想后半生都活在妥协、乞求和不安里。”
她拿起纸巾,轻轻沾去眼角的湿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至于安安,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我相信顾家能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和教育资源,这一点我无法相比。
但我能给他的,是毫无保留的母爱和一个让他可以完全放松、做自己的地方。所以,寒暑假让他来陪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吗?”
她看着顾沉舟,眼神清澈而坦然,不再有以往的怯懦和依附。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攀附他而生的菟丝花,而是决定自己命运的独立个体。
顾沉舟望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人。
“……好。”这个字仿佛有千斤重,从顾沉舟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我答应你。安安的抚养权归我,但你可以随时探视,寒暑假由你照顾。”
阮可点了点头,心里一块大石落地,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茫和刺痛。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爱了多年、也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
“保重。”她轻声说,然后转身,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了咖啡馆,也走出了顾沉舟的世界。
顾沉舟独自坐在咖啡馆里,目光怔怔地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她转过街角,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外。
窗外霓虹闪铄,映照着他此刻空洞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对面那杯早已凉透的摩卡,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心里象是突然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透着冷风。
他以为阮可会哭闹,会纠缠,会象以往无数次争吵后那样,红着眼睛等他去哄。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想要告诉她再给他一点时间,告诉他也许事情还有转寰的馀地。
可她偏偏没有。
她就那样平静地为他俩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侍应生走过来,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续杯,顾沉舟点点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无论是云锦还是阮可,他都是失败的,或许象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追求什么爱情。
“小锦!阮可和顾沉舟分手了!”团子跳上云锦的大腿,震惊的说道。
云锦竖着头发手一顿,也同样被震惊到了,
“什么?为什么?”
团子甩着尾巴,把最近发生的事转述给云锦。
云锦听完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阮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在原剧情里,阮可一直是柔弱顺从的,即便受了委屈也默默忍耐,最终用善良和坚韧打动了顾家所有人。
可现在这个阮可,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
“她比我想象的要勇敢。”云锦轻声说。
团子歪着头:“小锦,你不觉得可惜吗?他们可是男女主诶!”
云锦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阮可选择了尊严和自由,这没什么不好。”
她想起晚宴上阮可那双带着嫉妒和不甘的眼睛,又想起刚才团子转述中那个冷静决绝的阮可,人都是会变的,或许这次的打击让阮可看清了很多事。
第二天,云锦在准备收拾行李时,无意间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顾氏与郑家即将联姻的消息。
报道里配了一张顾沉舟和郑家千金的照片,两人在某个商业活动上并肩而立,看上去倒是门当户对。
只是顾沉舟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那种神采。
云锦平静地关掉新闻,继续整理行李,对她而言,这些都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在离开a城的前一天,云锦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她尤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云小姐,我是阮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我要离开a城了,走之前想跟你说声谢谢。”
云锦有些诧异:“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一些事。”阮可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会继续自欺欺人,活在幻想里。”
云锦沉默片刻,最终只是说:“一路顺风。”
“谢谢还有对不起。” 阮可挂了电话,自嘲的笑笑。
当初云锦来找她让她打胎,她自认为受到了侮辱,其实想想人家是正牌未婚妻,让她打掉孩子还给五百万的补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若是换了其他手段强硬的千金小姐,恐怕她还不知道要被怎样报复。
只是当时的她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又被不甘和野心蒙蔽了双眼,一心只觉得自己是受到压迫的一方,是勇敢追求真爱的斗士。
现在回想起来,何其可笑。